“賜婚?”二娘的話音剛落,一個尖銳的聲音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眾人訝異地朝失態(tài)驚呼的四娘看了過去,但見她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著三娘,眼中的情緒莫辨。
王箏剛剛就對四娘有些厭煩,這會兒瞧見她這態(tài)度也是猜到了幾分,心中對這個侄女更是不喜,便淡淡道:“三娘聰慧嫻靜,又有大家風(fēng)范,自然是得人喜愛。上回她歲三嫂進(jìn)宮,便得了太后娘娘的眼緣,所以是太后為我們家三娘做的媒?!?
四娘聞,眼中的嫉妒怎么也藏不住了。
太后娘娘……
三姐姐竟然能見到太后娘娘,還能得了她的青睞,竟是有這般的好境遇。
四娘朝著三娘看去,卻見她波瀾不興,面上沒有驕傲的情緒,也沒有喜意和嬌羞,仿佛大家談?wù)摰牟皇撬话悖?
四娘心思一轉(zhuǎn),試探地道:“三姐姐怎么像是不怎么高興的樣子?難不成……太后娘娘是給三姐姐指了一門寒戶人家?或者那男子奇丑無比?仰或是……哪位年紀(jì)大了的官員的續(xù)弦?”她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希冀,竟是一句好話也沒有。
三娘聞啼笑皆非,這人竟是一點也不盼著她好。
旁邊聽著的幾人也是聽出了不對,王箏仗著是長輩,更是立即就冷了臉,教訓(xùn)道:“四娘,你怎么如此不知道分寸?這些年學(xué)的規(guī)矩都進(jìn)了狗肚子里嗎?太后娘娘一片慈心,怎么會給三娘指一門不堪的婚姻,你這是背地里腹誹尊上,你可知這話要是傳揚了出去。你該當(dāng)何罪!”
王箏做了這么些年的閣老千金,在家中因李氏疼愛如魚得水,出門在外各府千金也是巴結(jié)她的多,因此這么冷著面孔說話,自有一番威嚴(yán)。將眾人說得皆是一愣。
四娘聞總算是清醒了一些,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勉強笑道:“九姑姑別惱。四娘也就是隨口說說,并非真是這么想的。”
王箏半點面子也不給她留,眼風(fēng)威嚴(yán)地瞪著她:“你不知道禍從口出嗎?這種話即便是想也是不能想的。你還敢說出來!這里是京城。你這小家子氣的模樣可不要丟了我們王家的臉面,無端得惹了人恥笑。下次,若是再讓我聽見此類不知輕重的論,我立即讓伯娘將你送回山東?!?
見王箏發(fā)火,幾個晚輩都不敢說話,而王箏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嚴(yán)肅認(rèn)真,眾人相信她并非是嚇唬四娘隨便說說而已,她是真的會這么做。
四娘咬了咬唇。只猶豫了一瞬,便低眉順眼地朝著王箏行了一禮,怯怯道:“四娘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說話了,四娘多謝九姑姑教誨?!?
她這次能跟隨孫氏前來京城。是因為二娘的幫襯,否則孫氏怎么會想到要帶她這個大房的庶女來?若是得罪了王箏,她在叔祖母面前甚是得寵,到時候她在叔祖母面前告她一狀,叔祖母又與祖母說要送她回山東,孫氏可不會為了她這么一個庶出的孫女與叔祖母唱反調(diào)。
四娘這些年在嫡母金氏的手下討生活,見風(fēng)使舵的本領(lǐng)練得并不差,識時務(wù)也是她的一處優(yōu)點。
王箏見她認(rèn)錯,便也只淡淡“哼”了一聲,不在為難她了。
二娘笑著為四娘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早就知道三妹妹是個有福氣的,果然是如此。四妹妹不知道,我卻是聽聞過,太后娘娘為三妹妹指的是青年才俊呢。年紀(jì)輕輕就任了京衛(wèi)指揮使司指揮僉事,正四品的的官職還是天子近臣?!?
三娘低頭不語,在外人看來就是有些羞怯的模樣。
三娘此時卻是在想,二娘竟然對京中的官制也是了若指掌,看來這些年她倒是長進(jìn)不少。只是不知這些是誰交給她的,教她這些又有什么目的。
微微抬頭看了二娘一眼,只見她笑容和煦,一臉真誠,像是真心為她這個妹妹感到高興一般??磥矶镞@幾年長進(jìn)的地方不少。
四娘終究是被心中的嫉妒燒的不能平靜,見王箏在與元娘說話沒有注意她,便小聲嘀咕道:“也不過是個四品的小京官罷了,我還以為有多大的來頭呢?!?
四娘這話就有些托大了,有些人即便是做了一輩子的官,也爬不上四品的位置。即便實在京城這種地方,四品也不算是小官。何況二娘自己的生父,大老爺王柏,開始的時候只是捐了一個六品的官,前年花了好些銀子還托了王家的門路才最終坐到了五品的位置。
而且京衛(wèi)指揮使司指揮僉事這一職位還與別的四品官有些不同,只是四娘不是二娘和三娘,對這些是不懂的。
二娘確是聽到了四娘的這句話,她笑著看了三娘一眼:“年紀(jì)輕輕,看重的自然不是如今官位的高低。且未來三妹夫出身莊親王府,又得太后與皇上歡心,聽說到時候會有鎮(zhèn)國將軍的爵位,三妹妹一出嫁就是將軍夫人?!?
三娘這下是訝異了,且她也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訝異地看了二娘一眼。二娘竟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可是二娘的臉上出了和煦的笑意還是和煦的笑意,看著三娘的眼神卻是有些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