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勸我節(jié)哀,就不必說了。”
孫良的話堵在嗓子眼,面露尷尬之色,緩了口氣才道:“皇上在東暖閣等娘娘。”
晚余便獨自一人進(jìn)了大殿,往東暖閣而去。
暖閣里,祁讓仍舊一個人坐在南窗的炕上,玄衣如墨,玉冠束發(fā),盤著腿,閉著眼,修長的雙手垂在雙膝,像打坐的道人。
地上的火盆里燒著上等的銀絲炭,炕桌上的鎏金小香爐里,香霧裊裊升騰。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門口,幽深的目光隨著晚余的步子移動。
晚余走到炕前,在離他三步遠(yuǎn)的地方站住,沒有行禮,也沒有開口,就那樣靜靜地與他對視。
他瘦了許多,本就冷峻的臉越發(fā)棱角分明,眉峰凌利如劍,鳳眸深邃如淵,雙唇緊抿著,沉默而涼薄。
晚余看著他,不過幾日沒見,竟像是隔了經(jīng)年的光陰,有種久別重逢,物是人非的感覺。
祁讓的目光落在她鬢邊的白牡丹上,眼中痛色彌漫。
那樣的痛,他卻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和她在一起的這幾年,關(guān)于記憶的色彩好像大多是白的。
下起來沒完的雪,像雪一樣的梨花,藏在柜子里的雪娃娃,連她給他做的清湯面,都是白的,現(xiàn)在,又多了這代表著悼念的白牡丹。
視線轉(zhuǎn)到她蒼白的臉上,她的臉已經(jīng)瘦得沒有一只手掌大,眼窩凹陷著,顯得那雙眼睛格外大,只是眼神不再澄澈如湖水,而是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長久的沉默之后,還是祁讓先開口:“朕已經(jīng)答應(yīng)放你離開,你為何還賴在這里不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