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才幽幽開口道:“朕不清楚自己,倒是明白她為什么對你這么好了?!?
“徐清盞,你是值得她以命相博的?!?
徐清盞低著頭,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眼中水霧。
祁讓定定看他:“你說,寵和愛有什么區(qū)別?”
徐清盞斂去眼底情緒,微微抬起頭:“臣自小失去雙親,孤苦無依,長大后進了宮,也未經(jīng)過男女情事,懂得并不比皇上多,在臣看來,大約是愛需要尊重和空間,寵是單方面的滿足和絕對的掌控吧!”
祁讓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他恍惚想起,類似的話晚余也曾和他說過。
她說他從來沒有把她當(dāng)人,只當(dāng)她是奴才,是禁臠,是泄欲的工具,是他高興時摟在懷里,不高興時就掐著脖子的小貓小狗。
她問他想要的到底是一只會搖尾巴的狗,還是一個有尊嚴的人。
她說他所謂的對她好,就是敲碎她的骨頭,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讓她永遠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她說他把她囚在宮里,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畸形的占有欲,卻要打著偏寵她的幌子自欺欺人。
她說他根本沒有心,說他就是個沒有心的暴君。
而他又是如何回答她的呢?
他說你一個外室女,也配在朕面前談尊嚴?
他說他是天子,是天下主宰,就算要她做狗,也是對她的抬舉。
他說她這種卑劣的女人,根本不配生他的孩子,只配被他踩在腳底,做他的玩物......
可他那都是一時的氣話,并不是真的要那樣對待她。
心口一陣莫名的刺痛,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無從說起,許久,才艱難地問出一句:“所以,你覺得她生病是因為朕逼她太狠了嗎?”
徐清盞撩衣擺跪在地上:“臣不敢妄,臣想著,可能江美人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獨處,住在皇上寢殿隔壁,終究是一種壓力,皇上若真想她好,就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