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笨蓻]想到“弓子”能發(fā)這么大火,趕緊解釋。
“大哥,您別生氣。您是不知道,那小子竟然跑去參加尤三他們的公審大會。您說,誰瞅見丫那得意的揍性,這口氣能咽的下去……”
“弓子”根本不聽,他最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甭他媽廢話!快告訴我,誰給你出的鬼主意!是不是‘二頭’?”
“邪?!毖壑樽愚D著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真不是。‘二頭’只是發(fā)現(xiàn)了那小子,主意絕對是我自己想的。您放心,雖然這次沒拍著他,但也震懾了他一下,估計丫得老實幾天呢。而且咱們的人臉都口罩捂著呢,騎車全撤回來了,一點痕跡也沒留……”
正說到這兒,“邪唬”還美呢,卻不防“弓子”一個耳光就抽在了他臉上。
“你這個傻逼東西,還得意呢?我告訴你,你他媽把事兒全辦‘左’了。你小子耍橫我不反對,但得知道自己哪天死,自己的道行夠不夠使!”
“邪唬”本就是個楞頭青,這一梗脖子,還不服上了。
“大哥,你也忒滅咱自己威風了,再牛逼他也是個肉人,我就不信……”
“弓子”見狀更是惱怒,毫不猶豫地瞪起了眼,再次喝止了他。
“閉嘴!你懂個屁!實話跟你說,紅孩兒’年紀雖小,可卻是個合格的流氓,除非你干死他,否則,你怎么整都弄不服他!就更別說,他身邊還有個‘陳大棒槌’了。為了對付他們,就連‘八叉’都得萬分慎重,一直反復跟我合計該怎么下手呢??涩F(xiàn)在全被你小子打草驚蛇了!你他媽壞了我們的大事兒了!”
“???”“邪唬”捂著臉,這下徹底沒話了。
同時他心里也不由冒出來一種有些懷疑的可能——今天,“二頭”不會是故意給我指明目標的吧?弄不好……真叫這孫子給我玩了?
世上的事兒往往就是這樣,就像玩“老虎、棒子、雞”一樣,一物降一物。
比如說,別看在洪衍武眼里只算道小菜,可對于性情沖動的“邪?!倍?,“二頭”卻似乎永遠都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再比如說,盡管毛遠芳能在某些情形下,可以公然對洪衍武指手劃腳,可另外一方面,受洪衍武指示的“二頭”,也照樣能給毛遠芳帶來記憶深刻的一場噩夢。
您還別不信,“二頭”把這件事辦得真挺利索,也相當出彩兒。要是說起來,當時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在當年還沒普及電視的年代,晚上十點鐘左右,本應是大家進入睡眠的時間??蛇@天的這個時間段,福儒里六號院卻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使得整個院落徹底打破了以往的平靜,變得一片嘈雜。
敢情住在院門口西屋的民革會主任毛遠芳一家人,居然于睡夢中被濃濃的煙霧嗆醒。而當他們于慌亂中奪路而逃,好不容易尋著方向摸到自家屋門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怎么也打不開了。
當時由于屋里到處是煙,人的眼睛被熏得睜都睜不開,何況又是黑天半夜,更是什么都看不清。迫不得已之下,這衣衫不整的一家人,也就只好砸破了自家的房門玻璃,狼狽至極地踩著凳子跳了出來。
最終,這動靜不但驚動了全院鄰居,毛遠芳的胳膊也因為不小心,被碎玻璃茬子劃了個大口子。
而等毛遠芳一的家人全逃出來之后,經(jīng)全院鄰居們一起打著手電查看才發(fā)現(xiàn),“毛主任”還在冒著濃煙滾滾的家門,已不知被誰用一把掛鎖從外面給鎖上了,而屋檐下的煙囪也同樣被人堵得死死的。
這招兒可是太損了!
驚怒之余,毛遠芳自然就把有“前科”洪衍武列為首當其沖的重點懷疑對象。
可當她不顧一臉煙黑和止不住血的傷口,在大冷的天兒,怒氣沖沖帶著人手找到陳力泉的家門,想要興師問罪的時候,最終見到的場面卻相當蹊蹺。δ.Ъiqiku.nēt
因為毛遠芳等人竟意外的發(fā)現(xiàn),西院的“球子”和東院老邊家的二兒子邊保國全都聚在這里,他們正叼著煙卷,喝著釅茶,吃著烤饅頭片,和洪衍武、陳力泉一起打撲克牌呢。
特別是據(jù)“球子”和邊保國所說,他們四個在一起,已經(jīng)玩了小一個多鐘頭了,四個人就連茅房都沒出去上過。如此一來,洪衍武的嫌疑不但徹底排除了,這件事也就此成了福儒里一樁永遠的懸案。
至于后來的事兒,毛遠芳當天晚上就被送進了附近建工醫(yī)院的急診室,受傷胳膊足足縫了九針,還被凍感冒了。
再加上平日干過的虧心事太多,她又實在琢磨不出是誰干的,越想越害怕,事后索性就借著胳膊受傷在家歇了起來,連街道也不去了。
而為了這件事,隔天清晨,掃街的“牛鬼蛇神”們私下里也開始了極其興奮的“***串聯(lián)”。
大家伙通過煞有其事的嚼舌根子,無不認為干出這事兒的人,定是一個極為懂得民間疾苦的俠士。
每個人也都發(fā)自心底地默默祝愿此人,今能除暴安良,日后必有福報!.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