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光陰,是淘下了一些軍士,可還沒淘汰過半,尤其是一些將校依舊彪悍,訓練起來也用心,喜峰口軍士的戰(zhàn)力可以放心。
顧正臣并沒有對軍士的訓練指手畫腳,只是與一些將校閑聊。
說起長城的苦,將校愿意說,也有很多話,可當顧正臣提起東城墻時,這些人便立馬沉默起來,一個個心虛得連對視目光的勇氣都沒有。
沒有刨根究底的追問。
就這樣在喜峰口度過了三日,黃奇幾次欲又止,顧正臣也沒問,沒事就站在城墻之上眺望遠方山巒,與值守的軍士說說家常。
夜來時,黃奇以生辰為由,喊顧正臣等人喝酒。
顧正臣自然是來者不拒,談笑之間飲醉一場,被人攙扶著回到了房間。
黃奇看著顧正臣躺下,退出房間時對萬孝、王九道:“無論如何,今晚都不準他們離開這個房間!”
萬孝重重點頭:“黃千戶放心,他們睡覺可老實了?!?
黃奇嚴肅地說:“不可大意!”
萬孝、王九答應。
黃奇離開,找到都指揮僉事張龍。
張龍看著竇達道送來的文書,眉頭緊鎖:“最后一次,這是何意?”
竇達道摘下帽子,露出了有些發(fā)白的頭發(fā),高挺的發(fā)髻似是最后的堅強:“孟家女出了事,知府方必壽用了一些手段,查到了金飛鴻,如今金來運也被逮捕入獄?!?
“這件事很可能還會牽連到金參政,他也察覺到了一些危機,讓我告訴你們,這很可能是最后一批鹽了。”
張龍起身,神情滿是憂慮:“這可不行,他出了事,我們這里多少人都要——”
“張都指揮僉事!”
竇達道起身打斷了張龍的話,眼睛有些紅潤:“金參政已經(jīng)做了很多,他說,若是事不可為,他會攬下來所有!”
張龍嘴唇微微哆嗦了下。
竇達道深深作揖:“早點讓我們出關吧,早一日出去,早一日回來?!?
張龍嘆了口氣,沉聲道:“誰懂罵名無數(shù),身敗名裂之后的無奈與痛苦!黃奇,給他們物資,安排他們出關吧?!?
黃奇領命。
在竇達道走后,郭鐘面帶悲色地看著張龍,張龍將拿起書信又看了看,搖了搖頭:“后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了?!?
一匹匹駑馬馱載著貨物,在夜色里緩緩前進。
一個個伙計背著背包,里面裝滿了物資,只有沉默的步伐。
黃奇站在城墻之上,看到城關外揮舞出的火把,點了點頭,吩咐道:“城外安全,命人開城?!?
城門洞開。
竇達道指揮著伙計牽著馬離開。
“這有三萬斤鹽了吧?”
“不到?!?
竇達道順口回了一嘴,然后看向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是個不起眼的軍士,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不該問的不要問!”
顧正臣呵呵笑了笑,抬起頭看向城墻之上的黃奇,揮了揮手:“黃千戶今日壽辰,怎么還跑到城墻上來了?”
黃奇正朝這邊看來,當看到顧正臣時,眼珠子幾乎都瞪了出來。
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