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隱峰。
來到劍獄通道里,他停在了某個地方,轉(zhuǎn)身望向左手邊那條幽靜通道盡頭的囚室,忽然盤膝坐了下來。
通道里隱藏著無數(shù)凌厲至極的劍意,那是他很多年前布下的,便是他自己都沒辦法承受,但現(xiàn)在情形有所變化。
囚室里,雪姬蹲在竹椅上,看著那片虛假的冰峰與雪原,知道他的到來,卻沒有轉(zhuǎn)身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似乎感受到了些什么,烏黑的眼瞳里閃過一抹亮光,緩緩轉(zhuǎn)身望向囚室石門。
隔著囚室石門,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然后生出無數(shù)道無形的湍流。
井九與囚室里那位曾經(jīng)這樣靜坐相對無語數(shù)次,在那幾次里他一直都處于絕對弱勢,今天稍有不同。
這應(yīng)該是在冷山遇到她之后,他第一次能夠以平等的姿態(tài)與她對話。
當然這只是平等的姿態(tài),并不代表他擁有了與她相等的能力。
雪姬忽然嚶嚶了兩聲。
——百年時間過去,你變得強了些,我會給予你足夠的尊重,既然你要換,那便換吧。
井九說道:"竹椅過了百年,早已朽爛,憑什么換我身體里的仙氣"
雪姬不再說話,轉(zhuǎn)身望向那片真正毫無變化的冰峰雪原。
井九說道:"過些天幫我一個忙,也是幫你自己。"
雪姬緩緩抬頭望向石壁。
石壁上面是上德峰。
上德峰上面是天空。
天空上面是哪里
她嚶嚶了兩聲。
……
……
借天光而上,出井。
踏風雪而起,離峰。
天光峰頂?shù)教幎际侨恕?
無數(shù)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他一個人出了隱峰,勝負自然清楚。
昔來峰的長老與弟子們臉色蒼白,其余諸峰支持方景天的人們也是神情難看至極。
廣元真人的心情很復(fù)雜,但還沒有來得及問,便被南忘搶了先。
"你不會真把他殺了吧"她盯著井九問道。
廣元真人趕緊對南忘說道:"既然天地無感應(yīng),師兄自然性命無憂。"
南忘說道:"當初他在隱峰里破境通天,天地亦無感應(yīng),你憑何確信"
井九心想真煩,說道:"他沒死。"
方景天傷勢奇重,離死只差一步,非數(shù)百年不能復(fù)原,而且除了飛升再無法離開隱峰一步,這與死也沒有太多區(qū)別。
聽到這句話,南忘沒有再說什么。
"拜見掌門真人!"
天光峰頂?shù)乃腥税萘讼氯?包括昔來峰的長老與弟子們。
井九對趙臘月說了句話,踏空而起,向神末峰飛去。
元曲在旁聽著那句話的內(nèi)容,不由很是吃驚,心想難道真要如此處理
不管如何震驚,事情總是要辦的,誰讓他是趙臘月的弟子。
正所謂師長有事,弟子背。
元曲走到云行峰主金思道身前,認真說道:"師兄,準備一下吧。"
金思道這時候正因為方景天敗在掌門真人劍下而不安,忽聽著這話,皺眉問道:"什么"
"掌門真人那天在洗劍溪畔就說過了,云行峰主由平詠佳師弟接任。"
元曲清了清嗓子,說道:"依照門規(guī),您需要做一下交接。"
聽著這話,場間一片嘩然,金思道的臉色無比難看。
轟的一聲,從遠處的神末峰傳來。
井九回到了那座孤清的山峰,隔絕外界的劍陣驟然消散,無數(shù)道劍意與天地元氣相合,變成仿佛實真實的霧箭,向著四面八方而去。這時候的神末峰,就像在燃放無數(shù)道煙火,向整個世界炫耀著自己的了不起。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