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
盛京城里的“混亂”,有了些苗頭:米價又漲,地痞趁機(jī)搶掠,有人舉家搬遷去鄉(xiāng)下避災(zāi)。
一場混亂的源頭,是人心驚惶。只要流四起,人心忐忑,就會制造出各種事端。
這也是為何駱寧非要查王府的糧倉與地窖,安撫下人們的心態(tài)。
蕭懷灃沒出宮。
內(nèi)廷也沒消息。
皇姐平陽長公主挺著大肚子來了趟雍王府。
“……是我太擔(dān)心了,叫駙馬去看看母后。不成想,竟是把他陷在了宮里。如今情況如何,一點消息也透不出來。你可知情?”皇姐滿臉焦色。
她這幾日就要臨盆了,駙馬又不在,她越發(fā)坐臥難安。
“皇姐,我只聽到了外頭的風(fēng)聲,沒聽到內(nèi)廷的消息。王爺沒有透消息出來?!瘪槍幷f。
“申國公真的進(jìn)去統(tǒng)領(lǐng)御林軍了?”平陽長公主又問。
這個消息,看樣子傳開了。
“沒有?!瘪槍幙隙ㄕf。
平陽長公主舒了口氣,臉色緩和幾分。
“大舅舅也在宮里。大舅母肯定知曉些什么,不過她精明得過分,問不出來?!惫髡f。
她來這里,不是打探消息,而是找個人說說話。
她太不安了。
“阿寧,我生產(chǎn)的時候,你能否陪著我?”她甚至握住了駱寧的手。
駱寧點頭:“皇姐發(fā)動了就派人來請我,我會陪著你的。”
平陽長公主說了一會兒話,郁結(jié)與驚慌散了大半,又恢復(fù)了溫婉從容。
兩人又閑話幾句。
駱寧留她吃飯,叫廚房做幾個她愛吃的菜。
飯畢,她親自將平陽長公主送回公主府,生怕她路上有個閃失。
折回雍王府時,已經(jīng)半下午,秋蘭說竇大太太求見:“她有些事想同您說,問何時進(jìn)來方便?!?
竇家是駱寧放在暗處的眼睛,除了王爺,知情者不多。
自然不能大搖大擺進(jìn)來。
“叫她入了夜來。”駱寧說。
秋蘭應(yīng)是。
天黑之后,正院做雜活的下人都遣下去,只余下心腹幾人服侍,竇大太太穿了件玄色斗篷,悄悄來了。
“……您叫我留心關(guān)于王爺?shù)牧黩阏Z。這幾日,偶然聽聞一點事,雖然不太可能傷及王爺與王府,可大事小事,都應(yīng)該告知您,讓您心里有數(shù)?!备]大太太說。
駱寧便說:“堤壩潰于蟻穴,任何小事都可能有意義?!?
竇大太太深受鼓舞,便把竇家打聽到的“小事”,說給駱寧聽。
的確是不成氣候、癡心妄想的瑣事。
竇大太太說完,駱寧還是賞了她,派秋華悄悄送她回去。
夜里,駱寧一個人在燈下做針線,想起竇大太太的話。
又想起這幾日欲又止、似乎有什么圖謀的王珺。
“……王家的人,不至于這么沒腦子吧?”駱寧想。
不對。
事情不能這么看。
有些很簡單、很無腦的招數(shù),背后藏一個危機(jī),足以要命,且可以讓背后主謀輕松脫身。
王家要的,是和雍王府魚死網(wǎng)破嗎?當(dāng)然不是,是要除掉駱寧這個攔路石,扶王珺上位。
王家和王珺都以為,是駱寧故意打壓側(cè)妃,不準(zhǔn)她服侍王爺,害怕她提前誕下王府長子。
身份、子嗣,都關(guān)乎傳承。
除掉駱寧之后,如何妥善洗清嫌疑、如何脫身,也是必須要考慮的。
“故意賣蠢”,也是一種洗清嫌疑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