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房門輕輕推開,秋華小心翼翼走進來:“王妃,您要歇了嗎?”
駱寧知曉當值的人都還沒睡,便問:“王爺去哪里了?”
“何嬤嬤去打聽了,王爺回了臨華院。那邊已經(jīng)歇下了?!鼻锶A道。
又試探著問她,“您要吃宵夜嗎?小廚房還沒有封爐子?!?
駱寧搖搖頭。
她說:“你們都去睡吧,我也要睡下了?!?
秋華把臥房的燈火一一熄滅,只留了一盞明角燈給她。
房內(nèi)寂靜。
夜沉如水,庭院有簌簌響動,是夜風(fēng)吹拂樹梢。
駱寧躺在帳內(nèi)。
她的心情很低落。
“何不順著他?把這幾年的日子過完,屆時他不新鮮了,我走的時候說不定他既高興又歉疚,會賞我更多。”
駱寧的腦海里,會冒出很多市儈的想法。
可她信仰承諾。
不管他日旁人怎樣,她承諾了,她就要做到。
若答應(yīng)他留下,將來處境如何,駱寧都不會失。
她一諾千金。
她只知道他會問鼎天下、他會風(fēng)光封鄭氏為后,卻不知自已的前途在何方。
她要在鄭氏手底下,做個貴妃嗎?
那恐怕永無寧日。
明明韶陽有極好的陽光與瓜果,她可以輕松自在。
她只能抓住她想要的,盡力去做。
空頭的許諾,也許旁人不會當真,駱寧記得。
她沒怎么睡。
她做了個夢,再次夢到了韶陽。
精致庭院,空氣微寒不燥,她坐在涼亭里撫琴。
醒過來時,帳幔內(nèi)一片昏暗,尚未天亮,故而她像是墮入了無盡的黑暗里。
駱寧悵然了良久。
雍王去了臨華院,便再也沒回來。
駱寧翌日歇了,沒有辦差,直接回了趟鎮(zhèn)南侯府。
她精神不濟,給自已撲了些粉,又涂了些胭脂,讓自已瞧著精神飽滿。
她回來,鎮(zhèn)南侯府人人振奮。
駱寧去了祖母的院子。
祖母人在小佛堂,駱寧趕過去,同祖母說了幾句話,就跪下來一起誦經(jīng)。
三嬸來了。她手足無措,在小佛堂外面候了半晌,滿面紅光。
祖母誦經(jīng)結(jié)束,駱寧攙扶她出了小佛堂,三嬸迎上來。
“……阿寧,王爺對駱家真是大恩大德?!比龐鹌綍r機靈,可只會耍小聰明。
真需要她說些臺面上的話,她就講得不倫不類。
“三嬸,官職不大,可責(zé)任不小。咱們是王爺外家,一點小事丟的是王爺?shù)哪槨?
不管王爺如何寬容大度,我先不容的。您與三叔,從此后需得更謹慎?!瘪槍幍?。
三嬸:“自然,這個是自然!”“您去忙吧,我同祖母說說話。”駱寧道。
三嬸態(tài)度恭敬應(yīng)是,退了出去。
祖母便對駱寧說,“我派了兩個管事的婆子給她,叫人盯著她。
你放心,三房兩口子都是小泥鰍,瞧著機靈滑不溜手的,實則沒什么大能耐。”
駱寧失笑。
又道,“這是王爺替咱們家討來的?!?
“王爺是為了你。”祖母說。
駱寧陡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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