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宴席上,看到所有人都在,唯獨你不在,朕心里很難受。”
“朕看著他們推杯換盞,心里想的卻是你?!?
“朕想著你不喜歡熱鬧,會不會一個人到處走走?!?
“于是朕就撇下他們,偷偷跑來翻墻頭?!?
“朕想著,若是能撞見你,就是咱們心有靈犀,若是你和他們在一處玩耍,朕就悄悄看你一眼再回去?!?
“事實證明,咱們是心有靈犀的,對不對?”
他擁著她,在她頭頂喃喃絮語,和尋常醉酒的男人沒什么兩樣。
晚余靜靜聽著,也不回應他,由著他在那里胡亂語。
祁讓又道:“你不在宴席上,朕雖然難受,卻不心慌,因為朕知道你在哪里?!?
“朕如果想見你,只須走一段路,翻一道墻,就能見到你?!?
“可你要是走了,再想見也見不到了……”
“晚余,晚余……”他叫著她的名字控訴她,“你的心真狠,紫禁城留不住你,朕留不住你,孩子也留不住你,你當真是朕見過心腸最硬的女人……”
晚余在他懷里僵著身子,輕輕吸了下鼻子。
祁讓微怔,身子后撤,雙手捧起她的臉。
她面向月亮站著,月光映在她眼底,也照亮她臉上如溪水靜靜流淌的淚。
“你哭了,為什么?”
祁讓把腰身弓得更低,涼薄的唇,帶著淡淡酒氣吻她的淚。
“別哭,今天是團圓節(jié),不興哭?!?
他不說還好,越說晚余的淚越剎不住,壓抑的低泣聲溢出來,帶著怨恨推開他,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意思,我這輩子都被你毀了,你還來我面前裝深情,你有什么好裝的,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你才是最狠心的那個,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狠?”
祁讓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倒退兩步才穩(wěn)住身形,咬了咬唇,舌尖品到她眼淚的味道。
“你說得對,都是朕的錯?!彼肿呋貋?,再度捧起她的臉,“可朕有什么辦法,朕就是想要你?!?
“朕貴為天子,九五至尊,朕想要一個女人都不行嗎?
“如果朕想要一個女人都這么費勁,朕還做什么皇帝?”
“你平心而論,朕對你,對沈長安,對徐清盞,還不夠容忍嗎?”
“只因為朕在不知道你是沈長安的心上人的情況下強占了你,朕就注定要虧欠你們一輩子嗎?”
“別說你們只是私定終身,就算雙方父母都同意,沒有議親,沒有交換庚帖,那也是不作數(shù)的?!?
“朕只是臨幸了一個宮女,又沒有強占人妻,朕怎么就十惡不赦了?”
“大鄴不是只有一個沈長安能帶兵,朕手里也不是只有徐清盞這一把刀,朕自問已經做到了一個皇帝能做出的最大讓步,這一切,說到底都是為了你?!?
他捧著她的臉,雙手拇指用力碾過她的唇瓣:“你若非說朕有什么錯,
朕錯就錯在喜歡上了你。
錯就錯在對你不夠狠。
錯就錯在將你和別的女人區(qū)別對待。
錯就錯在不該一時心軟,寫了那個放你出宮的圣旨,讓朕的孩子和朕一樣,一出生就要失去親娘……”
他幽深的雙眸逼視她,牙齒咬得咯咯響:“你知道朕有多少回想殺了你嗎?
但凡朕能下得去手,世上早就沒有你江晚余這個人了。
朕連親爹親兄弟都殺了,唯獨殺不了你。
你也是知道的吧?
你不就是仗著朕舍不得,才一次又一次忤逆朕,往朕心上扎刀子嗎?
可是怎么辦呢?
朕在你面前這樣軟弱,朕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他恨得說不下去,低下頭,餓狼一樣吻住了她的唇:“江晚余,朕實在恨死了你!恨到想和你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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