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寶林一路押著她往承天殿來,不許任何人跟隨,否則就要拿刀捅她的肚子。
丁寶林主動和晚余說了自己的來歷,說她爹是中山王早年在京城安插的眼線,當初送她入宮,是為了讓她在宮里打探消息,倘若她能懷上龍?zhí)ド禄首?,中山王就扶她兒子上位?
可她進宮幾年,皇上一次都沒臨幸過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現(xiàn)在,中山王掌握了朝堂,把她爹從禮部的員外郎提拔成了禮部尚書。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大逆不道,但她沒有辦法,因為中山王如果敗北的話,她全家都要掉腦袋。
如果中山王勝出,不僅她全家飛黃騰達,她也可以做中山王的寵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做一個無恩寵無子嗣的低等妃嬪,坐等老死宮中。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和晚余同歸于盡。
晚余卻不想和她同歸于盡,在她和中山王的雙重挾持下,看向?qū)γ娴钠钭尯托烨灞K。
他們兩個都在,唯獨沒有沈長安。
沈長安去哪了?
祁讓看著晚余的視線在人群中來回穿梭,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找沈長安。
他們都這么久沒見了,她卻不肯多看他一眼。
祁讓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就算要計較,也得等他把她救出來之后再說。
“皇上怎么不說話,是怕了嗎?”中山王終于扭轉(zhuǎn)了局面,十分得意,沖祁讓大聲道,“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本王拿全家和皇上賭一個女人,皇上都不敢嗎?”
祁讓面上不動聲色,手指卻不自覺捏緊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你想怎么賭?”他強壓怒火沉聲問道。
中山王說:“很簡單,妻兒和江山,皇上二選一,若選妻兒,就寫下禪位的詔書,帶她們娘兒倆遠走高飛,若選江山,就把本王和全家都殺了,讓你妻兒給本王全家陪葬?!?
此一出,殿中越發(fā)靜的落針可聞,似乎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祁讓身上。
祁讓的目光卻看向晚余。
晚余也看向他。
兩人的視線隔空相交,誰都沒有說話,像一場無聲的告別。
晚余心想,祁讓如果要選江山,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嚴格來說,自己其實并不算是他的妻,肚子里的孩子也還沒有出世,是男是女尚未可知。
他一個連親爹都殺的人,還有什么是他舍棄不了的。
只要江山在手,女人和孩子,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晚余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總覺得祁讓不會這樣選。
祁讓明明不是一個值得她信任的人,這一刻,她卻是相信他的。
她望著他的眼睛,從他深海般的眼底,讀取著他想要告訴她的話。
中山王等的不耐煩,手中的刀往晚余脖頸上壓了壓,大聲道:“皇上殺伐果斷,雷厲風(fēng)行,怎么今天竟如此優(yōu)柔寡斷?”
祁讓向后伸手,沉聲道:“拿朕的弓箭來!”
中山王心頭一凜,不等他發(fā)問,已經(jīng)有人將弓箭遞到祁讓手中。
“朕的人,不勞中山王動手?!?
祁讓挽弓搭箭,弓弦被他大力拉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寒光閃閃的箭頭,對準了晚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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