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慶帝坐在軟座胡椅上,手指輕輕敲打著一旁的紅木桌子,嘴里哼著的曲調(diào),正是晚上宴席的《奉王破陣樂》。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慶帝睜開雙眼。
“陛下,兩位大人到了?!秉S瑾低聲道。
“進來吧。”
兩人走入屋內(nèi),正是霍韜和朱純。
“參見陛下?!?
“嗯,莫要多禮?!?
慶帝指了指座位,示意二人坐下。
“黃瑾,去給兩位愛卿沏茶來,這奉國的茶水清澈著實不錯,好好嘗嘗?!?
黃瑾應(yīng)下,躬身倒退走出屋子,不多時便端著三杯早就沏好的茶水走了進來。
亮黃色的茶湯清澈明亮,茶葉根根直立,能聞到一股清香氣。
霍、朱二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真清香怡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慶帝卻是沒喝,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玻璃茶杯,有意無意道:
“我問過霖兒,這奉國的茶水自關(guān)內(nèi)買來新鮮茶葉,取一芽一葉,還要經(jīng)過殺青、揉捻、干燥等步驟,故而才有此等清香之氣?!?
朱純贊道:“此茶確實與臣平日飲的茶水不同,清甜甘冽、回味無窮,若是能銷往帝都,必能賣上好價錢?!?
“何止是茶葉?!睉c帝目色微微發(fā)亮,“今日到了朝陽城,你們應(yīng)該也看到了,奉國有太多東西見所未見,出乎朕的預(yù)料了?!?
朱純微微一怔,意識到慶帝這是在通過茶葉引出話題,似乎頗有深意。
而霍韜只是一口口喝著茶水,一直沒有講話。
隨著年齡增加,這位老臣似乎越來越沉穩(wěn),很少表達(dá)自己的觀點。
“朱純,你看奉軍和大慶軍隊相比如何?”慶帝忽然又問道。
朱純面露遲疑之色,隔了好長時間才開口道:“這......要看和哪支軍隊比?!?
“奉軍畢竟是連戰(zhàn)連勝的常勝之師,和各州府的守備府軍比,有著絕對優(yōu)勢。而其他邊境的邊軍,雖然也經(jīng)常作戰(zhàn),但怕是也比不過奉軍?!?
慶帝抬眸看向朱純:“和朕的禁軍比呢?”
朱純的表情僵了僵,低聲道:“應(yīng)是棋逢對手?!?
慶帝搖了搖頭,笑道:“老伙計,你沒說實話啊?!?
不怪朱純,在去奉國之前,慶帝也是這個想法。
奉軍再能打,也不過是剛剛組建不到兩年的新軍,如何跟自己的禁軍相比?
哪怕是在帝都見過隨李徹而來的奉軍護衛(wèi),也以為是精中選優(yōu),為了顏面而故意帶來的精銳。
畢竟慶帝自己出巡或是閱兵時,也會刻意準(zhǔn)備一下,選精銳以充顏面。
直到真的到了奉國,見了接駕的騎兵,守城的朝陽軍,巡邏的治安老兵,慶帝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
莫說那些騎兵精銳了,守城的朝陽軍是新兵,那也是個個站如標(biāo)槍,行走坐立自有軍人風(fēng)度,不弱于慶軍精銳。
而那些受傷退役的老兵,雖然改為了治安人員,卻并沒有磨滅殺氣。
只要奉國有需要,把這些拉出了,立刻能組成一支具有強大戰(zhàn)力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