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殿中一片嘩然。
“這......萬萬不可??!”杜輔臣頓時面色大變,“陛下乃萬金之軀,豈能以身犯險?!”
霍韜也勸了一句:“陛下當(dāng)三思而行,一國之君怎可親赴邊地?”
朱純怒發(fā)沖冠,須發(fā)皆張:“豈有此理!蠻夷小兒,安敢如此狂妄!”
殿內(nèi)群臣紛紛附議,一時之間,反對之聲如潮水般涌來。
陛下已經(jīng)數(shù)年沒出過京城了,這一點眾臣都很滿意。
對于大臣而,最怕皇帝沒事往外面跑,折騰又鋪張浪費。
有六次巡視江南,耗費民力、財力無數(shù),還沾沾自喜的。
有龍舟巡游,三下江都,最后來一句‘好頭顱,誰當(dāng)斫之?’的。
最逆天的還有本想報個土木堡旅游團,結(jié)果游著游著就出國游學(xué)去了的。
說白了,天子巡游,不說百分之百的副作用,百分之八十也是有的。
天子出行,排場都有講究,更別提入駐行宮,隨行兵馬調(diào)度。
在外面的每一天,那都是一大筆銀子流出。
而且除非微服私訪,否則到了地方也什么都看不見,當(dāng)?shù)毓倮粼缭缇妥隽藴?zhǔn)備。
如今大慶欣欣向榮,只要皇帝穩(wěn)坐皇宮,再讓國家發(fā)展了三五年,必然又是一個青史有名的盛世。
何必冒著風(fēng)險,去那關(guān)外不毛之地呢?
更何況,如今奉王手握重兵,功高震主,萬一......
雖說這個‘萬一’幾率極小,但它就像一根刺,扎在每個人的心里。
奉王驍勇善戰(zhàn),屢立奇功,如今又平定契丹,威望如日中天。
若是他心懷不軌,這北疆之行,無疑是將皇帝置于險地。
慶帝端坐龍椅之上,面色平靜,聽著群臣的諫,眼中卻是越來越亮。
下方的霍韜瞄了一眼,頓時默默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這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再多人勸也沒有用。
果然,慶帝緩緩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殿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朕意已決,親赴上京。”慶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關(guān)外蠻族已平,有百戰(zhàn)百勝的奉軍在那里,此行不會有危險?!?
“而且,朕也想親眼看看,奉王在不到兩年的時間,把關(guān)外之地發(fā)展成了什么樣子。”
“陛下不可!”臺下一人走出,卻是秦會之,“自古以來,就沒有天子動身去藩國的先例,遑論陛下還要去那剛剛交過戰(zhàn)的上京?!?
“而且,奉王手握重兵,又一向與燕王交好,陛下不可不防!”
此一出,眾臣齊齊向秦會之看去。
連帶著慶帝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大家知道秦會之和李徹有仇,卻未想到他膽子竟然這么大。
這話說的,幾乎是直接說李徹有反心了。
而秦會之這廝卻是一臉正色,仿佛真的是錚錚鐵骨的忠心之臣,在一心為陛下安全著想似的。
當(dāng)然,秦會之也知道,奉王絕不會造反,因為造反對他來說半點好處沒有。
但這是一個給李徹添堵,又能給慶帝表忠心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