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纏著布,但佟文鈞怎會不知道這是何人的首級?
必然是自己那當家主的大哥!
說起來,自家大哥也就是中人之姿,讓他管理佟家確實是為難了。
當初他找上自己,佟文鈞便有了預感,佟家夾在世家和燕王中間,必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卻未想到,殿下的報復來得如此猛烈,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不對!這不像是殿下的手段!
如此迅速,如此狠厲,又不按套路出牌,這倒像是那位奉王的風格......
佟文鈞只覺得喉嚨一陣甜腥,他強行將其咽下,嗓子沙啞道:“敢問足下是何人麾下?”
曲近山也不露怯,面露驕傲:“某乃奉王親衛(wèi)營副統(tǒng)領,曲近山是也!”
秋白調(diào)任守夜人之后,親衛(wèi)營副統(tǒng)領一職就空下來了。
贏布是個純正的武人,不太會變通,當保鏢還行,管事就差很多了。
胡強更不用說,反倒是這個曲近山是個有眼力見的,可以暫時代任秋白的位置。
“原來是曲統(tǒng)領?!辟∥拟x深深嘆了口氣,開口道,“看來奉王殿下已經(jīng)看破了我等計謀,不知我佟家現(xiàn)在如何了?”
曲近山直道:“殿下已將你佟家上下幾百口拿下,他們的生死只在殿下的一念之間?!?
佟文鈞眼眶漸紅:“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是無辜的,殿下又何必為難他們?”
曲近山冷笑道:“何人不無辜?燕軍戰(zhàn)士不無辜?那些被誆騙著叛亂的百姓不無辜?”
佟文鈞面皮一顫,他深知能被那位奉王殿下派來之人,必然是才思敏捷之輩,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
只得繼續(xù)問道:“奉王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奉王殿下說了。”曲近山往南邊一拱手,“此間叛亂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卻是草臺班子一灘,只靠佟老一人苦苦支撐?!?
“您略施計策,便可撥亂反正,還燕軍上下一個清白,還燕地一片和平?!?
“若是您老懸崖勒馬,雖不能留得性命,卻可保佟家上下平安。”
“可若是您一條路走到黑......”曲近山拉長聲線,瞇了瞇眼睛,“殿下也說了,佟家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徹不想和佟文鈞多糾纏,這個所謂的名仕大儒,不過也是個只顧自家利益的狹隘之人罷了。
奉軍不會和燕軍作戰(zhàn),大慶人不打大慶人,誰搞出來的亂子就由誰解決,解決不了老子就殺你全家!
在大局面前,李徹不介意當一個劊子手。
聽到曲近山的話,饒是佟文鈞早有預料,仍是忍不住心頭狂跳。
聲音也逐漸冷了下來:“要是老夫不從呢?殿下殺盡佟家,老夫便帶著十五萬大軍揮師南下,奉王手中兵不過萬,如何能擋住老夫?”
“到那時候,北地山河破碎,便是奉王殿下備受圣寵,也逃不過如此大的罪責吧?”
一旁的中年人聽得心驚膽跳,心生絕望。
是啊,能活著誰愿意死呢?
二叔若是不救佟家,雖然佟家上下死絕,但他自己卻能活下去。
手中尚有十五萬大軍,或是裂土封王,或是投靠北胡,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