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點點頭,帶著眾人隨老韓頭進入院內(nèi),院子里整潔有序,幾個兒女正在忙碌。
和老韓頭不同,兒女們就有些拘束了,連忙跑東跑西給眾人拿椅子。
“好了,不用忙活了。”李徹看向老韓頭,“今日本王是來看看,你家日子過得如何,可有什么缺的?”
老韓頭擺了擺手:“家里還能有什么缺的,怎敢勞殿下惦記?”
“家里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都被殿下安排了工作,連女兒都能去工廠掙一份錢,草民別無所求,只求殿下福壽綿長、長命百歲?!?
一旁的陶潛見老爺子神態(tài)自若,不似作假,忍不住開口問道:“老人家,你家中有多少兒孫?。俊?
老韓頭瞥了他一眼,將目光投向李徹。
李徹笑道:“這位是從關(guān)內(nèi)來的大才,要輔佐本王成大事的,他問什么,你如實作答就行?!?
聽聞李徹的話,老韓頭態(tài)度大變。
“哎呀,竟是來輔佐王爺?shù)南喙?,草民失禮了?!?
陶潛連忙扶住欲要下拜的老韓頭,又聽他顫顫巍巍地說道:
“草民家中又三兒兩女,還有兩個孫子,算是子孫滿堂,日子過得紅火。”
“剛剛聽聞老人家說,殿下給您子女都安排了工作?不知他們都在忙些什么?”
老韓頭似乎是有些激動,說到子女更是自豪滿滿,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李徹見狀,連忙讓親衛(wèi)攙著他在一旁坐下。
“他家的情況我恰好了解,我來說說吧?!崩顝匦χ赶蛑車捻n家子女:
“韓家大兒子在奉軍中當(dāng)兵,拿得一份軍餉;二兒子在工程隊當(dāng)工頭,負(fù)責(zé)修橋鋪路,拿一份工錢;小兒子在家種田;大女兒在工廠做女工,補貼家用;小女兒則在家照顧他們老兩口。”
陶潛瞪大眼睛,看著李徹如數(shù)家珍的樣子,感覺有些不真實:
“殿下對治下百姓家中的情況,都是熟記于心的嗎?”
“怎么可能?”李徹笑著搖了搖頭,“我之所以對他家了解,是因為他家是朝陽城的模范家庭?!?
“第一個送兒子來當(dāng)兵,又是第一個送女兒做女工,本王自是記得清楚。”
陶潛恍然,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還特意選了一家地處偏僻的,沒想到竟是弄巧成拙,選到了模范家庭。
“老韓頭,你家的情況本王都了解,卻是不知你家收入如何啊?”李徹又問道。
老韓頭此刻也緩回來了,面露自豪地開口道:
“俺大兒子的軍餉是一個月一兩多,二兒子的工錢也有一兩半,三兒子雖然是種地,但農(nóng)閑時也去做點散工,一個月也能弄七八百文?!?
“大女兒爭氣,在工廠都是那個什么來著......”
李徹笑著在一旁補了一句:“生產(chǎn)標(biāo)兵!”
“啊對對對,生產(chǎn)標(biāo)兵!還有獎金哩!她一個女娃娃,反倒是家中賺的最多的,上個月拿回家二兩銀子!”
“小女兒在家,也能接點女紅,一個月掙四五百文貼補家用?!?
“我們老兩口就享福了,平日里除了在田里忙活忙活,其他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陶潛在心底默默計算:
一兩半、一兩半、二兩、八百文、五百文......
這一家子,一個月的收入竟是有六兩之多!這還不算秋收后賣莊稼的收入。
要知道,在帝都的普通三口之家,每個月的花銷也不過二兩而已。
那可是物價奇高的帝都!
朝陽城的一個普通家庭,竟是有了等同于帝都的收入水平。
陶潛瞠目結(jié)舌,看向李徹:“殿下是如何做到的?”
李徹笑著說道:“沒什么復(fù)雜的,只是將百姓的勞動力從田地中解放出來而已。”
“關(guān)外氣候寒冷,莊稼一年只有一熟,這本是不利于民生的缺點,但也給了百姓們更多的空閑時間。”
“我要做的,只是給百姓們提供足夠的空閑崗位,讓他們在農(nóng)閑之時,也能掙到錢貼補家用。”
“朝陽城的物價不算高,一個三口之家若是一個月能賺到二兩銀子,他們至少能攢下一半的錢。”
陶潛聽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厚待百姓,李徹所做的一切已經(jīng)不是藏富于民了,而是讓富于民了。
他幾乎放棄了所有收攏財富的手段,讓所有利益都流向百姓那邊。
“我聽聞殿下還免了百姓三年的稅賦?”陶潛又問道,“殿下如此,百姓的確過上好日子了,但奉國花銷之巨大,靠什么彌補呢?”
李徹?fù)u了搖頭:“本王免的是農(nóng)稅,未來的奉國會征收商稅,商稅才是大頭?!?
“至于現(xiàn)在嘛......”
李徹咧了咧嘴,露出兩行白牙:
“的確沒什么收入來源,全靠從父皇那里要,或是從高麗、契丹那里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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