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不怕少帥責罰自己,怕的是因此連累護國軍。
護國軍身份尷尬,算不得李徹的嫡系,本來靠此戰(zhàn)能入少帥法眼,若是因為殺俘之事影響了護國軍的前程,他們百死難贖。
“殺都殺了,何不取他們首級,造個京觀震懾敵軍?”
眾人聞,一臉迷茫地看向李徹。
卻見李徹面帶微笑,神情不似作假:“你們護國軍沒來之前,我就在朝陽城外造過京觀??上祟^不夠多,規(guī)模有點小。”
“這上萬人,造出來的京觀應該很壯觀,很好看吧?嘖嘖嘖,可惜了?!?
眾人:。。。
好消息:少帥通情達理。
壞消息:但有點過于閻王了......
“不過嘛?!崩顝卦捯粢晦D,“殺俘之事的確違反軍紀,念你是初犯,罰你晚上少吃半個饃吧?!?
陳平之松了口氣,連忙下拜謝恩:“謝少帥。”
他自然清楚,什么少吃半個饃,不過是說笑罷了,少帥是真的不計較這事。
卻是不知那胡強統(tǒng)領為何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充斥著同情。
李徹笑了笑,轉念一想,這條不許殺俘的軍規(guī)是要改改了。
殺俘不好,因為俘虜也是很重要的勞動力。
但在緊急情況下,無法妥善安置俘虜,卻又礙于軍規(guī),必將讓為將者陷入兩難。
或許改成不可無故殺俘,更妥當一些。
“好了?!崩顝厍辶饲迳ぷ樱聪虮娙?,“眾將聽令?!?
陳平之等人連忙躬身下拜,認真傾聽。
“解全阻敵有功,解明守城有功,楊璇襲營有功,皆授將職,戰(zhàn)時可單領一軍?!?
三人渾身一震,連忙恭聲道:“謝少帥。”
李徹點了點頭,又看向解安:“解安此戰(zhàn)身先士卒,有大將之風,擢升護國軍統(tǒng)帥?!?
解安一愣,茫然無措地看向陳平之。
自己升任護國軍統(tǒng)帥,老陳去哪?
陳平之倒是面色平靜,他清楚少帥不會卸磨殺驢,必是要將自己調(diào)往更重要的地方。
果然,李徹緊接著就說道:“陳平之乃此戰(zhàn)首功!擢升襄平城知縣,兼任襄平城總兵,即日起駐守襄平城!”
陳平之面露錯愕之色。
大慶實行郡縣制,知縣和總兵分別是一地的政、軍一把手。
自己身負兩職,就相當于掌控了襄平城的軍政大權,成了有實無名的土皇帝。
也就是說,奉國之內(nèi)除了李徹外,陳平之就是掌握權力最多之人。
“這......少帥三思,知縣、總兵之職權柄太過,末將怕是難當此任?!?
李徹擺了擺手:“無妨,你且在此戍邊練兵,如今本王麾下人手不足,能者多勞嘛?!?
“末......末將領命。”
“接下來你們也好好休息,戰(zhàn)事應該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本王已經(jīng)讓王三春回防廣寧城,接下來就看那位契丹大汗還要不要再打下去了?!?
。。。。。。
上京。
大殿之上,耶律大賀面沉如水。
哈勒汗雖然還未逃回上京,但敗報已到,契丹君臣已經(jīng)得知了前線大敗的消息。
殿內(nèi)文武百官分立兩側,個個神情肅穆,心中卻是不安與恐懼交織。
“十萬大軍,十萬大軍?。 币幻某纪履瓩M飛,滿臉憤怒,“這一戰(zhàn)折了十萬大軍,失了兩座重要城池,又讓各部族離心離德!”
“最精銳的左皮室軍全軍覆沒,我大遼何時吃過此等大虧?”
“大汗應當再遣軍隊,與那奉軍決一死戰(zhàn),將我國疆土奪回,以告慰陣亡將士的在天之靈!”
此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
都說武將好戰(zhàn),實則不然,只要符合利益,文臣好戰(zhàn)的也不在少數(shù)。
契丹就是如此,文臣負責治國,但如今的契丹又是部落制,大遼國名存實亡。
能讓文臣治理的只有那些直屬城池,少一個城池,文官的勢力就弱一分。
“北面連年征戰(zhàn)不休,東邊又有黑水靺鞨反復反叛作亂,我遼國哪里還有可用之軍隊?”有人反駁道。
“那你說,奉國之事當如何處理?”
那人向耶律大賀躬身一禮:“臣以為,當和奉王談判。慶人自詡天朝上國,行圣賢之道,只要我們態(tài)度誠懇,他們必會退兵,甚至還會送禮安撫。”
此話并未引起什么波瀾,在契丹君臣看來,中原王朝的確是這個樣子。
打輸了賠錢,哪怕打贏了,只要對方真心求饒,也會‘大度’地送上糧食、布匹安撫。
屬于是古代版醫(yī)藥費了。
雖說和一個初出茅廬的藩王求和有些丟人,但誰讓他們打輸了呢?
主和派和主戰(zhàn)派爭論不休,耶律大賀卻只是冷眼旁觀。
直到群臣辯得口干舌燥,耶律大賀這才直了直身子,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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