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穿的普普通通,隱于人群中,只是抬眼緊緊盯著莫清時,眉心一點殷紅朱砂痣隱現(xiàn),乍露出萬千風情來。
她忙收斂心神激蕩間外泄的妖氣,眉心的朱砂痣消失不見,又恢復了普通模樣,目光流轉,見周圍修士沒有異樣,暗自松了口氣,心道幸虧混在這些低階修士中間才沒有露出馬腳。
原來此女,正是雪狐一族的公主,居于廣寒山的胡冰藍。
卻不想她剛松了口氣時,就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抬眼看去,便見顧離轉了頭,眉眼淡淡的看過來。
胡冰藍再也控制不住,臉色瞬間變了,傳音道:“顧離,你跟我來?!?
顧離端坐著,一動不動。
胡冰藍深吸一口氣,傳音道:“顧離,你若是不跟來,我就在這里現(xiàn)出原形,讓你后悔一輩子。”
說完也不看他,悄然離去。
顧離輕嘆一聲,站起身,對子汐真人交代幾句離開了席位。
莫清塵正與嵐合真人打得激烈,臉對著看臺方向,瞥見顧離起身離開,眼中閃過疑惑之色,又很快把這些拋開,手上動作更加快了起來。
五指峰熱鬧一片,數(shù)百里之外的山谷卻靜謐冷清,一個雪衣女子迎風而立,聽到動靜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來人柔聲喚道:“顧離?!?
顧離看了胡冰藍一眼,淡淡道:“冰藍,這里不適合你來,快些離去吧?!?
胡冰藍一雙清冷眸子泛起瀲滟水光:“顧和光,你明知道我是來看你的,這么些年,你到底打算躲我到什么時候?若不是這次風云大賽你是瑤光領隊,是不是我就再見不到你一面了?”
顧離顏色不變,溫雅一笑:“冰藍,你我認識上百年事到如今,見與不見有何重要?”
蹭的一聲,胡冰藍把長劍拔出,直指著顧離:“顧和光你說的輕巧,那我怎么辦,你明明知道,我對你——”
“冰藍,你當清楚當年是怎么回事?!鳖欕x眉眼間還是一派溫和淡然,卻透著難以逾越的疏離。
胡冰藍緊緊咬著牙,好一會兒才艱難的道:“是當年是我不對,我雪狐一族不該設計你,可我已經(jīng)把心賠給你了,甚至不惜與族人決裂,你就不能,看看我么?”
顧離輕嘆一聲:“冰藍,恩情可報,情意難還請恕和光無能為力?!?
胡冰藍雖出自雪狐一族,媚骨天成,性子卻最是清高不過百年來實在愛慕顧離狠了,這才情不自禁做了許多瘋狂之事,此時見他雖態(tài)度溫和,話中卻無一絲轉圜余地,終于冷了心,一步步后退,冷笑道:“好,好,顧和光,既如此你不要怪我無情!”
說完摔了手中長劍,掉頭飛奔而去。
另一邊,莫清塵和嵐合真人的比斗,已經(jīng)到了關鍵之時。
這種短兵相接,比遠距離的法寶相斗要激動人心的多,人們的叫好聲此起彼伏把戰(zhàn)況推向高潮。
二人一同飛起,手中兵刃相接,邊打邊往上飛去,只不過一個腳下踏著風螺,另一個卻沒有憑借任何外物。
魚牙匕和長杖相撞,叮叮當當?shù)穆曇舨唤^于耳,且越來越急,到了后來落入眾人耳中,就像掀起一陣疾風暴雨般。
兵刃每撞擊一下,嵐合真人臉色就白上一分,漸漸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心中郁悶之際,暗自詫異起來。
這位清澄真人,為何能自始至終保持著全盛的水平?這沒道理啊,難道她體內靈力能源源不絕不成?
就算是服用了補充靈氣的高階丹藥,也該總有個恢復過程,斷沒有一直靈力充沛的道理。
嵐合真人失神之際,莫清塵已經(jīng)尋了個破綻,身子以奇異角度一扭,手中魚牙匕以出其不意的角度向嵐合真人刺去。
嵐合真人大吃了一驚,仗著身法靈活腳底一滑往一側躲去,手中長杖迎上魚牙匕,卻忽然感到心口一涼,低頭一看,一柄魚牙匕抵在胸前。
嵐合真人頓時變了顏色,驚懼道:“你!
莫清塵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嵐合道友,這匕首,是成對的?!闭f著一用力,另一只手上的魚牙匕把長杖撞開,收了回去。
原來從一開始近身相斗,她就只拿出一柄魚牙匕對戰(zhàn),就是為了此時的出其不意。
嵐合真人想通此節(jié),頹然一笑,收回武器道:“清澄道友好心思,在下認輸!”
莫清塵收回魚牙匕,沖嵐合真人一抱拳:“承讓!”
說完一扭身,飛下了比武臺。
嵐合真人孤立在比武臺上,默然站立了好一會兒,這才飛了下去。
莫清塵被挑戰(zhàn)過一次,就無需再接受挑戰(zhàn),徑直回到瑤光那里,來到顧離身邊甜甜喊了聲師父。
顧離見她一雙桃花瞳流光燦爛,臉色紅潤,眼巴巴的望著他,一副等待夸獎的樣子,不由一笑,道:“今日這場比斗表現(xiàn)不錯,只是你要是一開始就拿出一對魚牙匕,恐怕早就勝利,又何必取巧?”
莫清塵笑道:“自然是要藏拙,不然過幾日的切磋賽,萬一那些人都選你徒弟,可怎么辦?”
顧離笑著搖頭:“你這丫頭,總是有理由?!?
莫清塵幼時就認識了顧離,之后被他教導養(yǎng)育數(shù)十載,哪怕已經(jīng)是結丹修士,在他面前還如從前一般愛撒嬌,聞不滿的道:“師父,您這是嫌棄徒兒了?”
顧離無奈:“怎會?”
莫清塵抿了抿唇:“不然怎么等師父一句表揚,師父卻數(shù)落我這么多,而且?guī)煾高€在清塵比試時,離去了好一會兒。”
見她皺著臉,一副不滿的樣子,顧離忙垂了眸,片刻后才正色道:“為師是有些事——”
正為難著,子汐真人聲音傳來:“清塵,又欺負你師父了?”
莫清塵走過去,笑道:“哪有?!?
說著看向高臺:“第四場已經(jīng)開始了?”
子汐真人笑道:“可不是,不然我怎么下來了來,我們一起喝酒,看比賽?!?
說著拉起莫清塵,到了個較偏僻的地方坐下不客氣的道:“清塵,把你那些美酒,趕緊拿出來?!?
莫清塵乖乖掏出靈酒,道:“子汐師姐,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子汐真人斜睨她一眼,喝口酒道:“你這丫頭,有時候倒是聰明·我就是想說,你現(xiàn)在都是結丹修士了,在和光真君面前,別總像個小丫頭似地,不然在你徒弟面前哪還有為人師的尊嚴?”
莫清塵哭笑不得:“師姐,你是不知道,杜若那孩子像個小老頭似地,比你我還要老成呢·我本來就沒指望著能在他面前有威嚴?!闭f到這里似笑非笑的看著子汐真人,“師姐,流觴真君要是聽你這么說·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瑤光弟子誰不知道,這位子汐真人最愛在師父面前撒嬌,見了流觴真君就恨不得撲到他身上去,師父要是給個臉色,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拿手好戲,流觴真君身為首座臺上長老,唯有面對子汐真人時,往往有落荒而逃的沖動。
聽莫清塵這么說,子汐真人順口反駁:“這怎么能一樣呢?”
莫清塵納悶的看了她一眼:“哪里不一樣?”
子汐真人被問的一滯,岔開了話題。
心中暗道罷了·看這丫頭的樣子,明顯不曉得和光心中所想,自己要是特意提醒,反倒不妙-,只可憐和光,面對愛嬌的小徒弟多受些煎熬了。
想到這里又有些生莫清塵的氣·這丫頭倒是狠心,一旦放下了,就真全心全意的把和光當師父看了,真真是冤孽。
挑戰(zhàn)賽終于結束,七日之后便是切磋賽。
所謂切磋賽,就相當于友誼賽,就是這取得進入秘境資格的十人,隨意選一位自己有興趣的較量一番。
之所以還安排了這場賽事,一是因為修真界這樣盛大高端的賽事不多,能多和同階的高手較量一番是難得的機會,既長了經(jīng)驗又揚了名聲,二是給首屆風云大賽更添風采,好激勵廣大修士刻苦修煉,好在第二屆風云大賽時涌現(xiàn)更多的優(yōu)秀人物。
要知道如今道、魔、妖三方雖暫時保持平靜,不過是恰好成三足鼎立之勢,若是將來此消彼長,這種平衡必然被打破,己方多出些優(yōu)秀修士,那自然是好事。
莫清塵不算費力的戰(zhàn)勝了結丹大圓滿修士嵐合真人,如今名聲響亮,短短幾日守在五指峰的萬千修士就全都認識了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抱拳施禮,笑臉相迎。
見她和久負盛名的醫(yī)修圣手段清歌有說有笑的相攜走過,合歡宗娃娃臉女修李木子緊緊咬著唇,掉頭來到師尊雅意真人門前:“師父,弟子可以進來么?”
“進來吧,木子?!蔽輧葌鱽砣岷椭袔еz慵懶的女聲。
李木子推門而入,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師父,恭喜您得到進入密羅都天境的資格?!?
雅意真人一身淡黃衣裙,襯得肌膚如雪,聽了李木子的話臉上卻不見喜色,淡淡道:“想當年,我和素情真君并稱合歡二釵,素情雅意,她雖排在我前面,我卻從不覺得不如她,可到底是她先結了嬰,為師至今徘徊在結丹大圓滿,又何喜之有?”
“師父——”李木子抱著雅意真人的胳膊搖了搖,一臉嬌憨,“您只是比素情真君差了點運氣罷了,到時候從密羅都天境出來,定然能一舉結嬰?!?
雅意真人一笑,寵溺的道:“你這丫頭,倒是嘴甜,如今也是結丹修士了,還像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修真界尊師重道是千萬年傳承規(guī)矩,修士挑選入室弟子慎之又慎,而一旦收了入室弟子就精心培養(yǎng),那就和對自己的兒女無異了,畢竟修士有孩子的是少數(shù)。
所以李木子這樣子,卻是讓雅意真人疼進了心坎里。
見師父心情轉好,李木子把目的說了出來:“師父,您可要記得切磋賽時,選那個莫清塵,狠狠揍她一頓給徒兒出氣。”
“我說你這丫頭怎么巴巴的跑過來,原來還是不放心。好,師父答應你就是了·下不為例。”雅意真人好笑道。
李木子笑得極甜:“多謝師父,我就知道師父對徒兒最好了,您放心,等下一次徒兒定會親自找回場子來·只是如今她近在眼前卻風光得意,徒兒實在忍不下這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