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你記著，等姑爺回來了，一定要想辦法懷上孩子，懷上男孩。

姑爺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正妻，連個通房也沒有，你要抓住這個機會。等過得幾年，即便夫妻情分薄了，你的孩子卻已經(jīng)長大了，姑爺要納妾也是不怕的。到時候你就一心一意教養(yǎng)孩子，讓外頭那些狐貍精去斗，你只作壁上觀。”

趙嬤嬤說著又不忘認(rèn)真叮囑三娘。以前三娘沒有出嫁的時候，有些話她不好和三娘說，但是現(xiàn)在她若是還不教，她怕以后就沒有機會了。

“你現(xiàn)在年輕，又是新婚，或許會覺得這樣委屈?？墒悄阋爧邒叩膭?，現(xiàn)在是得用盡手段哄著姑爺，等有了孩子之后，孩子才是你的依靠。

你若是性子厲害一些，嬤嬤也不會這樣勸你，可是我瞧著你就是和你母親一樣的軟和性子，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你怕是斗不過，那就帶著孩子躲著去過你的日子，讓她們自去為了姑爺斗得你死我活，你全不要理就是了。等孩子長大了你就什么也不怕了。”

三娘知道趙嬤嬤的話是為了她好，可她還是有些無語。

趙嬤嬤這話的意思就是，宣韶的功用就是用來讓她懷孩子的，等生夠了之后就把他扔給別的女人轉(zhuǎn)移那些女人的視線。感覺怎么像是拋一根肉骨頭將要圍攻的惡犬引開？

“難道女人的一生都得這么委曲求全？我瞧著外祖母就不是這樣的，當(dāng)初的外祖母是怎么教母親的？”三娘問這句，純粹是好奇。劉氏那么彪悍的性子怎么會教出趙氏中的小羊羔。

趙嬤嬤聞嚴(yán)肅道：“小小姐可不要學(xué)老夫人，你與你母親這樣的性子是學(xué)不來老夫人的。況且……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吃過苦頭的，也正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她過得苦，百般算計才有了后面的風(fēng)光，所以她才不讓小姐學(xué)她那些手段。哎！可惜在她在小姐的事情上頭，也有算錯的時候啊?！?

劉氏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過這不是今日的重點，為了怕趙嬤嬤將話題越扯越遠(yuǎn)，三娘只能暫時打住這個話題，提醒嬤嬤道：“我記住嬤嬤的話了，外祖母的故事以后你再告訴我知。剛剛……我們說的是母親的事？”

趙嬤嬤聞又沉默了，只是三娘卻是一直看著趙嬤嬤，不讓她再逃避。

最終，趙嬤嬤也只能輕嘆一聲，繼續(xù)將話題帶入正軌：“小姐第一胎生下來就是一個死嬰，這個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那是個男嬰啊。小姐哭得昏死了過去好幾次，可是老夫人那邊得到消息之后卻是半句安慰的話也沒有，還責(zé)怪我們小姐。偏偏那時候柳氏又正得老夫人的歡心，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還說，曾經(jīng)聽老夫人悄悄對李嬤嬤說，柳氏與我們小姐，誰先生下男孩以后就以誰為大。這謠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們小姐是明媒正娶的，那里是柳氏那個妾能比的？這話也就是當(dāng)時一些丫環(huán)婆子為了討好柳氏才傳出來的，不想我們小姐卻是信了?！?

依趙氏的性子，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又不得婆婆和夫婿的歡心，會相信這些謠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著小姐在月子里也是整天的以淚洗面，奴婢也是……心里如刀絞般地痛。小姐自小起沒吃過什么苦頭，她在家中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奴婢沒有辦法，只得去悄悄求了老爺?！壁w嬤嬤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什么？你去求過父親？求他做什么？”三娘驚奇道，順手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了趙嬤嬤。

趙嬤嬤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道：“奴婢求他看在我們小姐剛剛才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身子又不好的份上，再給我們小姐一個孩子，我們小姐怎么說也是老爺?shù)慕Y(jié)發(fā)妻子，從她肚子里生出來的才是名正順的嫡子?！?

三娘目瞪口呆。這是幫趙氏……求過夜？而王棟果然就是一個公認(rèn)的生育機器。

“老爺當(dāng)時雖然沒有搭理奴婢，但是在小姐月子做完了之后來小姐屋子里的日子倒真的比去柳氏那里多?！?

王棟其實也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家族責(zé)任吧？嫡子的意義是不一樣的，王棟想必心里也是清楚的。反正趙氏和柳氏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之后小姐當(dāng)真又懷上了?！壁w嬤嬤嘆氣，“這原本是喜事一樁，可是沒多久柳氏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雙喜臨門，可老夫人對我們小姐與對柳氏的態(tài)度卻是天差地別的。賞賜雖然也沒有落下，不過老夫人的小廚房卻像是專門為柳氏備的，周圍的人也說，看柳氏那肚子懷的就是個男孩，還說我們小姐一看就是懷的女孩?！?

趙嬤嬤嗤笑道：“當(dāng)時柳氏才四五個月的肚子，就能看出男女？不過我們小姐卻是急了。她害怕自己生出來的是女孩，而柳氏生了男孩的話，以后她在王家就更沒有辦法得到老夫人的喜歡了?！?

三娘聽到這里，下意識地?fù)Q了下坐姿，她感覺到這個故事的關(guān)鍵就要到了。趙嬤嬤繞了半天的圈子，真相總算要近了。不過她也有不好的預(yù)感。

趙嬤嬤頭微微后仰靠在了床頭，似是要將自己身體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床欄上：“小姐身邊原來有個大丫鬟，叫做芙蕖，是曾嬤嬤的女兒。她與小姐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同一般。之前，她自求出府，下嫁給了一個菜市場里賣餛飩的男子，小姐原本覺得她是委屈了，想要給她尋一個更好一些的人家的，不想被芙蕖拒絕了，小姐沒有辦法，只好多陪送了些嫁妝。”

這個三娘是知道的，芙蕖當(dāng)年是被崔姨娘使計，讓趙氏與她生分了，她傷心之下才主動求去的。

“恰好在這時候，芙蕖也懷上了孩子，算算日子，芙蕖的孩子應(yīng)該要比小姐的大上一個來月。小姐之后便經(jīng)常借口要去上香，出去找芙蕖。我是后來才知道的，她們兩人竟是在商量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三娘聽到這里心中一跳。

“十月懷胎……芙蕖產(chǎn)下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