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貓兒眼胡同,此時孫氏已經(jīng)搬到了溫家園。
沒有孫氏住在正房,二娘一個庶女自然是不能越過父親和嫡母自己住正房的,早在孫氏離開之后,薛氏就讓人將東廂與四娘鄰著的那一間屋子收拾了出來,給二娘住。只是薛氏與王棟暫時還沒有搬回正房。
三娘回來之后先去給薛氏請安,雖然在宮中只待了兩三日,但是這兩三日發(fā)生了許多事情,母女兩人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談。
“……我昨日去看過母親,才這么兩日母親看著老了許多,連那一頭鴉青的讓我們都羨慕的頭發(fā)都長了許多白的出來,唉——”薛氏難過道,“若不是……我還真不敢相信,明明是嫡親的祖孫,她怎么下的了這個手。看到母親現(xiàn)在的模樣,我一想到她還要讓我將那東西給老爺用,我就毛骨悚然,這么做對她又有什么好處?!?
薛氏說到這里,語氣難免帶了怨怪。
三娘低頭把玩著茶盞的盞蓋兒,心道,二娘要害王棟想必心里也是矛盾的。即便是她恨當初王棟對她和柳氏見死不救,但是當初在大同那些年,王棟身邊只有她這么一個女兒,對她從未有過虧待,看她的性子就知道,因此總歸是有些孺慕之情的。
“對了,父親快要來京了?!毖κ蠟槿撕竦?,又是繼母,因此不愿意多說子女的壞話,即便是一個庶女,因此說了這么幾句表示了一下心中的不岔,便立即轉(zhuǎn)移了話題。
三娘聞一愣,王老太爺要來?
不知道怎么的。三娘眼前浮現(xiàn)的就是一幕幕鳥飛狗跳的畫面。這是嫌如今京里還不夠亂么?
薛氏與王老太爺接觸的不多,不知道這一位的各種不靠譜。因此也沒有注意三娘此刻臉上有些怪異的表情。
“祖父這次,是為何事進京?”三娘這么問著,心里卻是在仔細想著,這段時間有沒有聽說過京里哪里出現(xiàn)了什么鳥兒。
薛氏卻小聲道:“是叔父寫信去讓父親來的。應當是……接母親回去的?!?
三娘到是忘記了,其實王老太爺并非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孫氏的問題上。他其實偶爾還是會很爺們一回。而如今王家,能名正順讓孫氏老實聽話的人,也唯有一個王老太爺了。
“原來正房里服侍的那幾個丫鬟呢?”三娘想到了二娘帶來的人?;貋碇髤s是沒有再看到了。
“溫家園那邊來接母親的時候。那些人也一并帶過去了?!毖κ蠅旱土寺曇簦爸皇锹犝f,現(xiàn)在母親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溫家園里的人,那些跟過去的丫鬟,去溫家園的第一日就被悄悄帶走了?!?
三娘點了點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如今孫氏身邊估計沒有一個人是她能指揮得動的,孫氏相當于被軟禁了起來。
“只是二娘身邊有一個叫做紅玉的丫鬟。自那一日去了孫家祝壽,就再也沒有回來,派人去尋也一直沒有尋到。已經(jīng)抱了官府備案了?!?
這個紅玉就是二娘與苗疆的連絡人吧?她不見了,二娘與苗疆那邊定然是出了什么問題的。
兩人聊的都是一些家中瑣事。但也是氣氛融洽,一日很快就過去了。
二娘雖然傷的是手,但是自她回來之后就一直乖乖待在自己的東廂,見身邊的丫鬟全換了人也當作是什么也不知道,一點也沒有折騰。乖乖吃藥,乖乖吃飯,乖乖休息。
薛氏拉了三娘一起去看二娘,給她送公中今日新賞賜過來的傷藥。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面四娘的聲音道:“二姐姐,如今你也有了好去處,瞧著到是比姑姑和三姐姐的也不差呢,那位沈公子上次我也見過的,那么神仙似的一個人……”薛氏皺了皺眉,看了三娘一眼。
如今二娘身邊沒有自己的人,連守門的丫鬟都是薛氏派過來的,因此見薛氏與三娘來了,門口的丫鬟見兩人沒有表示,便無聲地行了一禮,就低頭站著了。
屋里二娘沒有說話。
四娘又接著道,似乎是有些羞澀的樣子:“二姐姐,你當初說過要助我……助我得一門好親的。如今,你已經(jīng)有了這么好的前程……那,那妹妹?!?
二娘終于開口說話了,聲音有些慵懶,帶著些病人的疲憊:“你今日到我這里說了這么多,究竟想要說什么?姐妹一場,不必遮遮掩掩的?!?
四娘立即道:“上次祖母不是說要送你入宮嗎?如今……如今你自然是進不得宮了,可不可以,讓我代了你去?”還不等二娘說完,四娘又賭咒發(fā)誓地補充道:“我發(fā)誓,你幫了我這一次,等我以后……我定不會忘記你的好處的?!?
“你……想進宮?”二娘的聲音帶著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