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看了站在一旁,面色灰白的馮氏一眼,問道:“你們二少夫人是什么意思?!?
那嬤嬤吞了吞口水,小心地看了薛氏一眼:“二少夫人說要將那丫鬟打一百板子,將孩子打下來,之后賣出去。夫人,這一百板子下去,別說是孕婦了,就是普通人也沒有命在了。我們老夫人和夫人都是吃齋念佛之人……”
薛氏皺了皺眉:“這樣做確實是有傷天和?!倍疫@么做了,不光薛如玉在自己的婆婆面前失了歡心,背上了刻薄惡毒的罪名,與自己的夫君也再無修好的可能了。
那嬤嬤松了一口氣。
“這是陳家的家事,我這個外人不好置喙。我表姐她性子執(zhí)拗,有心高氣傲,她也并非真的這般惡毒,還請老夫人與夫人不要放在心上。不管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毖κ蠐u頭道。
那嬤嬤大喜,她沒想到這位王三夫人這么通情達理,忙不迭地道:“多謝夫人寬宏?!?
薛氏轉(zhuǎn)頭對著馮氏溫聲道:“至于嬸嬸,您若是愿意回天津跟著堂姐我便送你走,若是想跟著我這侄女過,那便留下來也可,勸看嬸嬸你自己的意思了?!?
馮氏本來是來王家找薛氏撐腰的,卻見薛氏非但沒有幫她與薛如玉撐腰,還暗地里惹了一頓說教,她自然是不想再留在這里的,便懨懨地道:“我還是回天津吧,我不放心如玉?!?
薛氏笑容溫和的點了點頭:“那我叫人打點些禮物讓你帶回去?!?
那嬤嬤忙道:“奴婢來的時候,老夫人讓奴婢帶了些海貨來,說是要送給夫人與幾位小姐的。若是夫人與小姐看著那些布料,首飾和香料喜歡的話就捎個信到我們府上,我們再給夫人送來?!?
薛氏笑著點了點頭:“老夫人費心了?!闭f著走到一邊,吩咐沉香去拿庫房找一些上好的藥材,還有宮緞布匹包好了。給帶去陳家,也算是回禮。
“想必老夫人正等著嬤嬤回去回話,我也不多留你了?!币娔菋邒哒f要現(xiàn)在就走。薛氏點頭道。
馮氏灰溜溜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薛氏也起身相送,到了門口的時候。薛氏卻是緩緩開口道:“我瞧著陳家老夫人與夫人都是通情達理之輩。對嬸嬸與堂姐也是極好的,定不至于欺我薛家無人。所以若是以后薛家人借著薛家的由頭,攪事胡來,目無尊長的話……便不要怪我不任這門親了,因為我們薛家出的從來就是忠臣節(jié)婦,沒有忤逆不孝之人。”
薛氏的聲音很輕,也依舊是柔婉的,卻是柔中帶剛。馮氏與那位嬤嬤聽著心中一凜。她們都相信薛氏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薛氏這話的意思是。只要不是陳家刻意欺負(fù)薛如玉,而是薛如玉故意挑事的話,她這個堂妹也是不站在薛如玉這一邊的。
薛氏目送馮氏離開了。才轉(zhuǎn)身會屋,卻看見三娘在屋子中站著。朝著她笑。
薛氏臉上一紅,剛剛的氣勢與主母風(fēng)范立即蕩然無存:“我……我是不是做的不好?”只剩下學(xué)生在老師面前的不安。
三娘立即搖頭:“母親,你做的很好,即便是我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了?!比锝o薛氏打氣。
薛氏面上還是紅著,心中卻是高興的,能得到三娘的肯定她很是滿足。剛剛在說話應(yīng)對的時候,她就想著,若是坐在她的位置的是三娘,會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三娘是真心為薛氏高興,雖然她還不算是成熟,但是已經(jīng)有很大的進步了。薛氏的進步,這些日子她也一直看在眼中,薛氏并不蠢笨,相反她算是聰明的,所以內(nèi)宅之事,她漸漸開始得心應(yīng)手,三娘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不需要自己在一邊指點了。
也是因為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薛氏身邊指點,所以剛剛她一直低眉順目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會不會覺得,我說那些對表姐太不照顧了?”薛氏想了想,還是問道。
三娘搖了搖頭:“我覺得你對她太照顧了。你這么做,無非是想讓她與婆家有轉(zhuǎn)圜的余地,那些話也是為了拘了她的性子,讓她以后不敢再與長輩們對上。而且,這件事情反正已經(jīng)成了定局,陳家只要不是喪心病狂,就不會真的讓自己家的骨肉無端慘死,你讓如玉姨媽退一步讓她在陳家人面前即便是沒了面子也賺足了里子,以后就算她有什么做地不對,陳家想起這件事對她的虧欠也會忍讓她幾分?!?
薛氏見三娘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笑得兩眼亮晶晶的:“還是你明白我,嬸嬸恐怕是要恨上我了。”
“問心無愧就好,反正母親這么做也沒想到要從薛老夫人與如玉姨媽那里得到什么回報?!比锿熘κ系氖直?,笑著道。
薛氏聞,新中國熨貼,她真的覺得,這個世上沒有比三娘還要體貼和善解人意的女子了。這樣的人讓人打從心底里喜歡。
這一上午,就這么忙忙碌碌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還未到中午,薛氏卻是接到了門房送來的帖子,是蘇家邀請薛氏與三娘兩人去做客。
薛氏告訴了三娘,讓三娘很是訝異。
自從上回在蘇家與蘇敏之兄妹不歡而散了之后,她就在也沒有聽到過蘇家的消息。這次卻是正兒八經(jīng)地遞了帖子來,要邀請她們母女前去。帖子上寫的理由很簡單,是蘇夫人邀請了幾位夫人打牌,想讓薛氏也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