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二娘便朝著孫氏和連氏各行了一個禮,往外走去?!貉?文**情*首*發(fā)』
因她還是一個孩子,連氏便也不攔她,任她出了屋子。
二娘一出了孫氏的正房,又是一個踉蹌,只是她很快又扶住了門框。
“二小姐,您沒事吧?奴婢扶你?”門口的小丫鬟忙伸出手扶住了二娘。
“不用了,我沒事,你叫什么名字?”二娘,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盡量正常。
“回二小姐的話,奴婢沉香。”
“沉香,可不可以請你幫我走一趟芳芷院。讓我院子里的人找到我的大丫鬟紅玉,讓她幫我把前幾日大夫給我配的藥丸送過來?!倍锍萌藳]注意,悄悄將自己早已經(jīng)摘下來的赤金耳環(huán)塞到了沉香扶著她的那一只手上。
沉香一驚,就要將手中的東西推回去,卻被二娘將手緊緊握住動彈不得。他人也只以為是她站不穩(wěn)想要借力。
沉香只得作罷:“是的,二小姐,奴婢這就去?!闭f著將二娘交給了門口的另一個小丫鬟,又去叫人來替了自己在門口當值,這才匆匆往東院去了。
沉香到了東院,卻沒有往芳芷院的方向去,而是拐了個彎兒去了荷風院。
三娘剛將王璟送走,就聽人報說沉香求見。三娘有些驚訝沉香會這個時候來荷風院找她,但是也立即吩咐讓人進來說話。
沉香進來對著三娘行完了禮,笑道:“婢子奉二小姐之命去芳芷院拿藥,想著今日常嬤嬤要我給三七姐姐送點薄荷膏便順路過來了,婢子也借這機會給三小姐請安?!?
三娘將小丫頭打發(fā)去喊三七過來。屋子里只留了白英和白果。
“你的左耳現(xiàn)在如何了?可還會疼?”三娘柔聲問道。
沉香愣了愣,她沒想到三小姐居然還記著她的傷,不由地感激道:“婢子已經(jīng)好了許多了,多謝三小姐和白英姐姐的藥了?!?
三娘擺了擺手,認真道:“若是有什么不適你要仔細說。不要打馬虎眼兒。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理應趁著年紀小就治愈了。我最近知道了一個醫(yī)術還不錯的大夫,你等會兒將你的情況仔細與白英說了。我讓五少爺?shù)每盏臅r候去幫你打聽一下。”
沉香聞心中的感激無以表,雖說因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平日里暗地給她好處的很不少。就像剛剛二小姐那樣的。但是她畢竟也只是一個三等的小丫鬟。平日里也只是做一做打簾子,端茶送水的活兒,老夫人真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會交代她去辦的,她能打探到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
三小姐或許有拉攏她的意思在里頭,但是能這樣費心,只為了拉攏她這樣一個小丫鬟還是讓她很是感激的。
“婢子多謝三小姐?!背料阌殖锷钌钜桓?。
想起自己今日的來意,沉香便將剛剛在松齡院的事情說了,最后還將二娘打賞給她的耳環(huán)拿了出來。
“這個是二小姐剛剛硬要塞給婢子的?!?
那是一對赤金鑲嵌紅瑪瑙的耳墜??粗苁蔷?,不像是用來打賞小丫頭的。
三娘看著那對耳墜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她只說讓你去一趟芳芷院叫她的大丫鬟紅玉送藥。”
沉香點了點頭:“按理說。這是婢子們的分內(nèi)之事,可是二小姐給的打賞太貴重了些。常嬤嬤說讓婢子先來一趟荷風院聽三小姐怎么說?!?
三娘想了想,問一旁的白英道:“你可知道紅玉是誰?”
白英皺眉想了想:“看名字不像是咱們府里頭的家生子,也不像是府里從外頭買來的,想必是這次二小姐從大同帶回來的。只是二小姐身邊的丫鬟我也是見過幾次的,卻是沒有聽說過有一位叫做紅玉的?!?
三娘點了點頭。
連氏這次這么盛怒,竟然連孫氏的面子也不顧了??梢娛浅隽舜笫?,她又提到了家族和祠堂,難道是柳氏那件事情暴露了?可是連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柳氏和二娘身邊真的后來自外面的勢力的話,那么她們必然是要與外頭聯(lián)系的。這個負責與外界聯(lián)系的人又是誰?
紅玉這個人名她也是第一次聽到,是不是與外面聯(lián)系的人就是她?
“三小姐,婢子要去芳芷院為二小姐傳信嗎?”沉香問道。
三娘聞笑著對沉香道:“去吧,二小姐怎么說你就怎么做?!貉?文**情*首*發(fā)』你等著這位叫紅玉的丫鬟與你一起去松齡院。”
沉香領命,朝著三娘行禮道:“婢子知道了,婢子這就去?!?
三娘讓白英送沉香出去,順便讓她將沉香耳朵的病癥打聽好了,待得白英回來,三娘就吩咐白英道:“你找機會去外院,將沉香的情況告訴宣公子,問他能不能治好。再就是要他幫我留意一下等會兒從王家出去的丫鬟,有沒有什么不同尋常的舉動?!?
白英家里有人在外院當差,因此白英行事相對方便。
沉香從荷風院里出來之后就去了芳芷院。這時候柳氏已經(jīng)被映雪院的人送了回來,王棟還特意吩咐了人看好了她,不讓她出來。而柳氏身邊比較親近的婆子丫鬟們都被打了板子趕了出府去,甚至連東西都來不及回來收拾。
此時的芳芷院已經(jīng)是人心惶惶,留下來的人連說話的聲音也比往日小了一些。
她們也敏感地覺出來,三房的后院恐怕要變天了。
二小姐被孫氏責罰,留在了松齡院里至今未歸,柳氏被三老爺厭棄,最重要的是柳氏無子,現(xiàn)在連給她們娘兒兩說情的人都找不到。擅于把握風向的人自然是嗅到了這當中的厲害關系。所以芳芷院中,即便是平靜也是表面上的,暗地里早就已經(jīng)是暗潮涌動。
王家的家生奴婢還有些門路的此時已經(jīng)到處去活動開來,想著要給自己尋一個有前途的差事。而不愿意留在芳芷院里頭陪著柳氏吊死。
二娘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此時也關了門,悄悄地商議了起來。
“我已經(jīng)去找我堂嬸說過了,她與老夫人房里的常嬤嬤有些交情,等過些日子就想辦法把我調(diào)到六小姐身邊去當差。你呢?想好了沒有?”
二娘身邊一個叫百合的丫鬟小聲對自己的同伴道。見同伴眼底還有猶豫,百合急了。
“我說薄荷你?。≡趺催€犯倔呢。你看看咱們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夫人身邊的紅綃,翠兒等幾個大丫鬟全都折了進去了。你趕緊給你姑母捎個話,讓她幫你好好留意一下別的院子有沒有好差事。晚了都讓人給搶走了?!?
“可是,二小姐她總是府里的小姐,不會怎么樣吧?再說我們當奴婢的不能眼見主子有難就各自散了啊。不忠心這是我們做奴婢的最大的忌諱。我想。等以后我們再跟著二小姐去了大同不就好了嗎?總不過也就是這么幾日了而已。”
百合雖然也是王家的家生子,但是也不過是兩代而已,根基尚淺。薄荷卻是從曾爺爺那一代開始就已經(jīng)是王家的奴仆了,對主子忠心的觀念更加深一些。
“哎喲,我說你怎么就是個榆木疙瘩呢?忠心是應該的,可是也要分是對誰?。∧闱魄颇愕倪@張臉,現(xiàn)如今還腫著呢!有句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那是因為主子賞識他??墒俏覀兏硕〗氵@么些年除了大大小小的打罵還有什么?別人不近身伺候。都以為咱們走了鴻運,跟了個好主子。可是我們身上有多少傷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這種主子你還要為她去死?”
“我……”薄荷撫了撫自己臉上的傷,目光有些黯然。
百合嘆了一口氣。又道:“而且你還想著要跟二小姐去大同?你還是醒醒吧!老爺這次只會帶新夫人去上任,柳夫人和小姐恐怕要留在王家本家了?!?
薄荷聞一驚。抬頭道:“怎么會這樣?”
百合白了薄荷一眼:“你這性子就是太老實了,居然什么消息也不打聽。虧你家還比我家有門路呢。上次四老太太來的時候就說了要老夫人將二小姐拘在家中好好管教,這次二小姐又犯了錯,老爺今日瞧著也……反正我們夫人這次是要倒霉了。你想想,老爺這次連夫人的顏面都不顧了,瞧著是要把她帶到任上去的樣子么?夫人都不去了,二小姐還怎么去?老爺這次定是要帶這那位新夫人的?!?
“我……”薄荷正要說話,門卻被從外頭推開了。
一個與兩人差不多年紀,面目普通臉上還長著幾個雀斑的丫鬟推門進來了,見到屋里有兩個人,那丫鬟也是有些驚訝。
“紅玉,你回來啦?”薄荷有些心虛地站起了身,招呼道。
紅玉將目光從兩人身上掠過,淡淡地點了點頭,并不說話,只往自己的床鋪那邊去了。這是一間兩人住的下人房,住著薄荷與紅玉兩人。
百合見了紅玉不愛搭理人的樣子就撇了撇嘴:“我還當是哪家的小姐呢,原來是紅玉姐姐啊。你到是輕松,雖是與我們拿著同樣的月例,卻是總不見人影,小姐身邊有多你一個和少你一個竟然沒什么區(qū)別,今兒又是從哪里逛了回來了?”
薄荷拉了拉百合的手,示意她不要說了,百合翻了個白眼,正要再刺紅玉幾句,外頭卻是有人敲門小聲道:“紅玉姐姐在不在?”
紅玉又走回門邊將門打開了:“什么事?”見門外站著的是院子里新來的小丫鬟,紅玉面無表情問道。
那小丫鬟羞怯地笑了笑:“紅玉姐姐,松齡院那邊派人過來找你?!?
紅玉聞目光一閃,然后點了點頭:“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說著就要將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