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癮唄,”項西枕著胳膊看著夜空,“缺什么炫什么,我估計這輩子除了你,就看錢最順眼了,我就沒見過還誰能比我財迷的?!?
程博衍笑了半天:“我是不是得謝謝你把我擱在錢前頭啊?”
“不用謝,你在所有東西前頭,”項西坐起來關上了天窗,“我靠凍死我了?!?
項西愛吃的那家老六烤魚,就在小區(qū)后面的小街上,項西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每個月都會琢磨著去吃一次,每次都要拉上程博衍。
不過程博衍基本是看,看著他吃。
“我挺喜歡看你吃飯的,好吃不好吃都吃得特香?!背滩┭苷f。
“你說你這什么愛好,”項西低頭吃著魚,“不過我也有喜歡的,我喜歡看你洗澡,還喜歡看你拿本書裝模作樣地看其實眼睛都沒往書上瞅?!?
“……那是你在邊兒上嘮叨的時候,”程博衍笑了,“你睡著了我看書還是很認真的?!?
“我現(xiàn)在也不總嘮叨了,老夫老夫的沒那么多說的,”項西吃了兩口停了下來,有些擔心地抬頭看著程博衍,“你說,再過幾年咱倆是不是就沒話說了?。俊?
“我看不容易,”程博衍很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我感覺你前十來年憋著了,現(xiàn)在要找回來呢,再說就算沒話說了,我們還可以吵架?!?
“別提吵架??!”項西瞪了他一眼,“不許提?!?
“不提,統(tǒng)共就吵一次,還老記著呢?!背滩┭苄α恕?
“哎不吵不知道,你丫平時道貌岸然的……也不是,也不怎么道,一直老流氓,”項西想了想,“平時挺溫柔一人,吵起架來嚇我一跟頭?!?
“讓你氣的,沒抽你就不錯了?!背滩┭苣弥曜营q豫了半天,從魚肉旁邊夾了一根青蒜吃了。
“我吵架什么樣?”項西看著他。
“你不說別提么?”程博衍笑著說。
“我就問問?!表椢髡f。
“特別……痞,”程博衍想了想,“一下就能想像你以前在趙家窯跟人杠上是什么樣了?!?
項西往椅子上一靠,笑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沒救了,我這烙印打得太深?!?
“不過也挺帥的,”程博衍說,“我一邊罵一邊欣賞,哎喲這我兒子,太有氣勢了。”
“浪吧你就?!表椢餍χ皖^繼續(xù)吃魚。
回到家,項西進了書房,待里頭老半天都沒出來,程博衍洗完澡了他都還在書房里窩著。
“干嘛呢?”程博衍走進書房。
“玩錢?!表椢髡驹跁衽赃?,面對著墻。
“玩完了記得洗手消毒?!背滩┭軣o奈地說。
“嗯。”項西點點頭,還是看著墻。
自打項西工作步入正軌,收入漸漸穩(wěn)定也一天天高起來之后,書房就被他霸占了。
開始是把書桌上壓了塊玻璃板,從每月收入里拿一兩百出來壓在玻璃板下面,后來就開始往墻上掛鏡框,還成套地買了照片墻,夾的全是錢,挺有藝術感地排列在墻上。
程博衍覺得早晚有一天項西要把地板也鋪上。
在書房欣賞夠了之后,項西洗了澡進了臥室,往床上一倒,然后抱住了正靠在床頭看書的程博衍:“哎,跟你說個事兒?!?
“嗯?!背滩┭芊畔聲傻搅苏眍^上。
“今天饅頭給我打了個電話,”項西枕著他胳膊,“下周他要過來?!?
“他不說要上班了嗎?”程博衍說。
“下月開始,”項西笑笑,“說是上班了就忙了,所以趕著過來看看我。”
饅頭坐了三年牢,出來之后就回了家,相比項西,他找到父母太容易,幾乎沒有波折,因為他的父母一直在找他。
項西看到他發(fā)來的照片上一家人抱頭痛哭的樣子,有些感慨萬千。
之后饅頭就去上了個什么技術學校,學修車,據(jù)說學得還不錯,這就馬上要開始正式上班了。
“他來多久?”程博衍問,“要住咱這兒來嗎?”
“三天吧,不住咱這兒,”項西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就緊張這事兒呢?哎客人走了我要洗床單,還要換沙發(fā)套,還要擦地,還要消毒碗筷……”
“不至于,”程博衍讓他說樂了,“我現(xiàn)在都快讓你折騰得無所謂了,昨天你灑一沙發(fā)果汁兒我都沒換沙發(fā)套呢?!?
“四滴,我數(shù)了,”項西伸了個懶腰,“饅頭說訂了酒店了,我只管出人出錢陪玩就行?!?
“趙家窯一日游?”程博衍問。
“哎,還真有這項目,其實他回來也還因為想去看看,不是要拆了么,去走走,再回首,物事人非,江湖不再,當年如今,笑看曾經(jīng)……那些將要被埋葬掉的灰暗……”
“哎喲我兒非同凡響,”程博衍愣了愣,“這現(xiàn)在張嘴就一串?。俊?
“說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項西笑著,“就順嘴一說?!?
程博衍每年都覺得秋天時間有點兒短,沒多久就開始冷了,早上一出門就能看到眼前的哈氣,讓他忍不住想哆嗦一下。
天冷之后茶莊的生意會淡一些,項西也就比較閑,基本沒事兒就會泡在方寅的工作室里,或者跟著他出去拍照。
日出,日落,云霧,藍天,陰天,霾,都拍了個遍。
不過項西只把拍照做為愛好,并沒有立志成為什么攝影大拿之類的想法,偶爾在雜志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也都會當做驚喜地把那期雜志收藏起來。
今天程博衍回家的時候,他正盤腿兒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相機。
這相機是去年項西生日的時候他送的,背著項西找了方寅給挑的,連帶還買了三個鏡頭,給項西的驚喜。
項西每次背出去就跟剛從銀行搶了一百萬出來似的,緊張得不行,裹個里三層外三層的,程博衍有時候休息,陪他出去拍照片,就光把相機拿出來,程博衍感覺都夠打個盹兒了。
“寶貝兒,”程博衍一邊換鞋一邊說,“給你這相機派個大活兒吧。”
“嗯?”項西馬上抬了頭,“你給我找活兒了?多少錢?”
“……不給錢,白拍的。”程博衍說。
“沒空,”項西立馬低下了頭繼續(xù)擺弄著相機,“忙著呢,我這天天忙的,忙的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了?!?
程博衍笑著進了屋換了衣服出來往他身邊一坐:“真沒空?”
“要摟我嗎?”項西看著他,“摟我的話動作輕點兒,摔了相機我就把醬油倒沙發(fā)上。”
程博衍很輕地把他摟到自己懷里,摸了摸他的淚痣:“真沒空啊?”
“看干什么了,”項西小心地把相機放回包里,又拿過鏡頭套一個一個慢慢把鏡頭裝好,“你就直接說吧,要是你哪個朋友要拍照片,我就勉為其難非常不情愿地很不爽地白給拍幾張了?!?
“不是朋友,”程博衍笑笑,“你以前是不是說過想去草原看看?!?
項西沒說話,很小心地把相機和鏡頭都在沙發(fā)上放穩(wěn)了,然后猛地轉(zhuǎn)過頭瞪著他,聲音挺大地問:“你今年能休假?是不是!”
“現(xiàn)在去草原呢,沒草了,”程博衍沒回答他,只是笑著繼續(xù)說,“馬啊,牛啊,羊啊,都冬眠了……”
“您說的這幾個沒一個冬眠的,編瞎話能不能靠譜點兒,”項西說,眼里的笑容一點點漫延開來,“你是不是能休假了,嘴還挺嚴,一直沒跟我提呢。”
“就怕休不成,說了你盼半天最后失望,”程博衍捏捏他下巴,“都冬眠了,所以呢,咱要不就不去草原了,去看看山吧。”
“哪兒?哪兒!”項西很興奮地在沙發(fā)上蹦了一下,又趕緊摸了摸相機,再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喊,“哪兒?。 ?
程博衍不急不慢地說:“林赫他倆剛從阿爾山回來……”
“他倆出國了?”項西愣了愣,“阿爾山是什么山,阿爾卑斯?這地兒簡稱阿爾山?”
“阿爾山在內(nèi)蒙,”程博衍拿過手機翻了翻,“你看他倆給我發(fā)的照片,我想先確定能不能有假,所以一直沒給你看……”
“你真能憋啊,真不愧是老男人,換我十分鐘都憋不住,我靠真漂亮!”項西湊過去看了一眼就喊了一嗓子,“這天!這山!這泡子!這種是叫泡子吧?我操跟鏡子一樣……這宋一拍的?”
“嗯,就拿以前你用的那個相機,”程博衍點點頭,“別操?!?
“宋一都能拍成這樣?”項西驚訝了。
程博衍樂了:“就是,宋一那二把刀都能拍成這樣,我兒子這種大師肯定能出大片兒?!?
“那必須啊,這隨便一框就是大片兒啊!”項西盯著照片看了半天,抬起頭,“真去?”
“真去,”程博衍拿過小茶幾上的臺歷,又拿了支筆,在臺歷上劃了個圈,“這天開始,我休息十天,火車飛機自駕,你挑?!?
“自駕啊,咱倆可以輪流開車,一路開一路玩,”項西說,“行嗎?”
“行,你想跑步去我都陪你?!背滩┭苷f。
“跑步不夠時間,”項西說,“我這打過鋼釘?shù)耐日f不定跑一半就扛不住了。”
“說得跟真的似的?!背滩┭苄χH了他一下。
項西一揮胳膊:“那就去阿爾卑斯……不,阿爾及利亞……阿爾什么來著?”
“山?!背滩┭芑卮?。
“這么簡單,好,”他重新?lián)]了一下胳膊,“阿爾山!出發(fā)!”166閱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