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梅觀察了一下丈夫地臉色:“……我給小昊吧,拿回去?!?
卓謙抽了兩口煙,慢慢掐滅在煙灰缸里:“不是壓歲錢嗎?拿著吧!”
徐梅愣了愣神兒,沒想到卓謙會把錢收下,又確認(rèn)地問了一聲,見他還是那個回答,逐猶猶豫豫地將錢拽進(jìn)自己兜里。
卓謙看他一眼:“小昊給敏敏的壓歲錢,你往兜里揣什么?”
“敏敏還小,拿這么多錢干嘛???”徐梅瞧著丈夫緊鎖地眉頭,心里一虛,嘟囔一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錢推給女兒。
卓敏笑得合不攏嘴,緊巴巴地瞅瞅?qū)λc頭的卓謙,從母親手里拽過錢,第一下沒拽動,好像徐梅攥得很緊,在卓謙哼了一聲后,卓敏才是把錢拿到手里,快速塞進(jìn)小兜兜,得意地看了母親一眼。
徐梅瞪瞪她
一聲:“傻笑什么,還不去謝謝你哥?!?
重重一點頭,物色已久的小洋裝終于可以買到了,卓敏開心極了,屁顛屁顛地跑去屋里跟任昊道謝,手里還拿了幾個橘子,獻(xiàn)上了殷勤。
等卓敏進(jìn)屋關(guān)門,徐梅坐到沙發(fā)上,側(cè)頭道:“壓歲錢的紅包我都包好了,給小昊的是一千,要不,我再加進(jìn)去兩千?”
卓謙又彈出支香煙點了上,嘴角露出笑容:“不用,昨天我姐打電話了,小昊不是搞了個腳本去日本嗎,聽說掙了不少錢。”
這事兒,徐梅也有耳聞,但她一直以為任昊是瞎胡鬧,就沒當(dāng)回事,冷不丁一聽,呆了一下:“掙了多少?”
“挺多的吧,我也問?!?
徐梅了一聲,打開電視了幾個臺,沒說什么。
不一會兒,小門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響動,任昊施施然走出來,在客廳的沙發(fā)邊坐下,徐梅笑看著他:“小昊,聽說你那腳本賣了不少錢?唉,你也是的,給敏敏那么多錢干嘛?”
任昊喝了口茶水:“嗨,過年嘛,讓敏隨便買幾件衣服,啊對了,小舅媽,我昨兒個去菜市口黃金百貨給我媽看了看首飾,有款耳環(huán)我覺得不錯,挺適合您的,就買了下來,呵呵,我沒想您一下年輕了好多,也知道耳環(huán)合不合適,要不,您試試?”任昊摸著兜口拿出一個小方盒子,輕輕放到茶幾地玻璃板上。
徐梅愣住了,一下沒反過來,倒是卓謙笑著給了他腦門一下:“你這小子,亂買什么,她都快成老太婆了,還戴什么耳環(huán)臭美啊,拿回去,拿回去。”
徐差點沒被那“老太婆”幾個字氣死,不過嘴上還是婉拒道:“是啊,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要耳環(huán)也沒用,謝謝你了,心意到了就行,拿回去給姐戴吧?!毙烀废肓讼耄矝]明白任昊干嘛要送自己東西,看了卓謙一眼,也沒得到什么提示。
任昊臉做了個不高興的表情:“給我媽戴干嘛?她耳朵眼都長上了,也戴不進(jìn)去???我一開始就是給您買的,您不要,可就是看不起我?!?
徐梅推辭了兩下,最后,在卓謙的授意下,還是收下了耳環(huán),她急不可耐地想打開看看,畢竟,女人都喜歡這些,可還沒等她掀開盒子,卓謙就瞪她一眼。徐梅悻悻翻翻眼皮,還是沒打開。
任昊呵呵笑了笑:“小舅媽,您戴上看看吧,要是不合適,我哪天再給您帶一副回來?!?
卓敏聽得外面地聲音,也輕步走出來,好奇地盯著茶幾上的小盒子。徐梅瞅瞅卓謙的臉色,一點頭,當(dāng)著三人地面,緩緩掀了開。
徐梅本以為任昊會送她個純銀或鍍金的耳環(huán),可看著盒子里的兩枚重重的金耳墜,她明顯呆了呆。
“啊……”卓敏捂著嘴巴驚呼一聲:“……真漂亮!”
徐梅眼力著實不差,一下就看出這對耳環(huán)是金地,她拿在手心顛了顛,心又是一驚,這重量,比前些天卓謙送自己的那款手鏈也差不太多???
好東西!而且不便宜!
這是徐梅給耳環(huán)的評價。她下意識看了眼任昊,心中多少有些詫異。
卓敏可沒想那么多,眼睛里
徐梅不知道這耳環(huán)這么貴,否則她也不會應(yīng)下了,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放到卓謙身上。卓謙無奈擰了擰任昊的耳朵:“下次要是再帶東西來,看我讓你進(jìn)門不!”接著,卓謙對著徐梅點點頭。
徐梅興奮地回屋擺弄上了耳環(huán),沒過多久,臉上掛著欣喜表情的她走到了客廳,左右擺了擺腦袋:“怎么樣?”
任昊贊贊點頭:“小舅媽,我看您以后跟敏敏出門,人家都得管您倆稱姐妹了?!?
徐梅著實有點小得意,不得不承認(rèn),她這個外甥眼光很好,無論是耳環(huán)地造價,還是它的款式,都掉不出毛病。方才照了照鏡子,徐梅是越看越喜歡,原來那對黃金耳環(huán),都不知被塞到哪個盒子里了,看來,她是不準(zhǔn)備摘了。
卓敏羨慕巴巴地瞅瞅母親:“媽,耳環(huán)真漂亮,很貴吧?”
徐梅嗯了一聲:“金地,怎么二千多吧?!?
卓敏暗暗咂舌,偷偷瞧了眼任昊,沒說話。任昊看看卓敏的眼睛:“你要是喜歡,過年時我也給你買一對吧,敏敏,你扎耳朵眼了沒?”
卓敏嚇了一跳:“別別,我,我不要,而且,我也沒耳朵眼,我媽不讓我扎。”二千多啊,卓敏哪敢瞎要?
徐梅還是客道了一下:“小昊,這耳環(huán)太貴重了,我看,你還是拿回去吧。
”
任昊笑著擺擺手:“貴不貴都是次要地,這耳環(huán)也得看配什么人,要是我媽戴上這對,肯定好看不了,您戴上就不一樣了,跟了您,也算這耳環(huán)的福氣?!?
卓謙哈哈笑了出來,再一次打了任昊地頭:“臭小子,這話都跟誰學(xué)的,還一套一套的!”
“小舅,可一可二不可三!”任昊郁悶地捂著腦袋:“從我進(jìn)屋到現(xiàn)在,你都打我四下啦,嘿,我不理你,你還沒完沒了了!”
“呵呵呵呵……”
幾人都笑了。
“小昊啊,你給了你妹妹兩千壓歲錢,給了你小舅媽一副金耳環(huán),嗯……”卓謙佯作不滿地抽了口煙:“給沒給你小舅我準(zhǔn)備東西啊……”
任昊嘿嘿一笑:“哪能把你忘了呀,給……”任昊隨手拿出包小熊貓來,放到茶幾上:“這可是好煙哦?!?
卓謙就這么一說,結(jié)果看到拿包小熊貓后,氣得直瞪眼:“看見沒有,給你們的都是上千塊錢的玩意兒,哼哼,一包小熊貓就把我打發(fā)了,小昊,我可聽說你掙了不少錢啊,最起碼得給我一條吧!”這件事,卓謙沒敢跟徐梅和卓~呢,他自然知道任昊成了百萬富翁,比起自己,可是有錢多了。
任昊撇撇嘴:“不識貨……”其實,他是想給小舅一條地,可姨送他地那條被他拆了封,自然不能再送人了。而且,那條熊貓里面只有五包煙,還有個打火機(jī)和水晶座。
送四包的話,當(dāng)然不行,想想,三包兩包也不好。
一包煙表示表示,足夠了。
正說著話呢,茶幾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卓敏快速朝自己臥室跑去:“我接……我接……”大概是她的同學(xué)。徐梅笑著給任昊蓄上了水,顯得很熱情。任昊暗暗盤算,人心收買地差不多了,嗯,是該說正事了。
任昊隨意跟小舅聊著天,一邊組織著語,正當(dāng)他要開口之際,打完電話的卓敏嘟嘟囓囓地從屋里出了來,臉上的表情不是很高興,結(jié)果,她第一句話,就把任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夏晚秋,真是太可惡了!”
昊到嘴邊上地話被生生嚇了回去,呃了一聲:“敏敏事啊?”
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夏晚秋是誰?怎么欺負(fù)你了?”
卓敏遮遮掩掩地沒說話,徐梅狠狠瞪了她一下,小丫頭這才鼓著腮幫子氣憤道:“蓮蓮你們知道吧,就是我那個最好的朋友,她說剛才跟路上看見夏晚秋了,哦,夏晚秋是我們學(xué)校政教處副主任,特可惡特可惡的一個老師,嗯,蓮蓮跟我們班其他幾個同學(xué)正一起逛街呢,穿的校服,結(jié)果,被夏主任瞅見了,劈頭蓋臉地罵了她一頓,蓮蓮跟我訴苦,說開了學(xué),她恐怕也沒有好日子了?!?
卓敏給夏晚秋地評價是:特可惡特可惡??梢?,對她沒什么好印象。
任昊這叫一恨啊,你說都放了寒假了,你干嘛還抓著學(xué)生就教訓(xùn)啊,這下好了吧。
徐梅皺皺眉頭:“個孩子逛街而已,她憑什么罵人?”
卓敏眼神躲躲閃閃的:“那知道啊,她就那么個人,整天板著臉,見誰罵誰,哼,鬼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呢,反正,我們學(xué)校所有人都特討厭她,私底下都管她叫夏老虎?!弊棵羰莻€很靦腆的初中生,能讓她說出這種話,可見對夏晚秋已然痛恨到了一定地步。
任昊暗暗叫,果然啊,夏晚秋的威名連遠(yuǎn)在馬路對面的初中部都震懾到了。
卓謙沒說話,倒是徐梅不滿道:“有種老師,確實夠招人煩地,要不下次家長會我去和校長反應(yīng)反應(yīng)?”
任昊趕緊站了出來:“敏,你這話可不對吧,夏老師我知道啊,為人很正直,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亂罵人?!比侮恍闹屑恿藗€括號,對自己除外,“是不是那個叫蓮蓮的人違反了校規(guī)?”
卓氣焰小了些,撅嘴道:“她就是隨手往地上扔了個垃圾而已?!?
任昊正_地看著她:“亂丟廢棄物本來就不對,要是誰都丟那么一下,咱們國家還不成垃圾堆啊,這明顯是沒有公德心,我覺得夏老師做得很對,不管她是不是師大附中地老師,不管她是不是政教處的人,只要是我國公民,遇見這種事,都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對她進(jìn)行嚴(yán)厲地思想教育,唉,敏敏,你小學(xué)時是三好學(xué)生,可不能助長這種氣焰啊,自己的朋友又怎么樣?犯了錯誤,那就得改!”
跟知接觸地久了,任昊的話音里都帶上了些官腔的味道,幸虧任昊最后那句“我很心痛啊”沒說出來,不然,真有些官老爺?shù)馗杏X了。
卓敏被任昊地大義凜然弄愣,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任昊瞧了瞧卓謙和徐梅,忙是糾正起夏晚秋的形象,他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必須盡力挽回:“小舅,小舅媽,這回敏敏可是錯怪人家夏老師了,在我們學(xué)校,夏老師雖然風(fēng)評不是很好,可站在高處下看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她的做法都是正確地,嚴(yán)厲,我覺得這是一個在政教處工作的同志必須具備的素質(zhì),如果不把這些正處于叛逆期地學(xué)生嚇住,怎么能夠順利有效的開展工作?讓同學(xué)們喜歡的老師,不難做,只要隨隨便便賣幾個好,對他們的犯錯行為睜一眼閉一眼,學(xué)生們就會認(rèn)為他是個好老師,會喜歡他,可如果師大附中都是這樣地老師,學(xué)校還怎么開展教育???松松散散?渾渾噩噩?我認(rèn)為,夏晚秋這樣嚴(yán)厲苛刻的老師,是教育前線絕對不能缺少的,她犧牲了自己,造福了學(xué)校,敏敏啊,面對這樣高尚的人,你怎么能說她可惡呢?”
卓敏頭都快低到桌下了,“哥,對,對不起,我錯了?!?
任昊不但糾正起夏晚秋的形象,甚至還把她贊美得高大起來,余光瞥瞥卓謙和徐梅,他松了口氣,看樣子,他倆應(yīng)該沒對夏晚秋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卓謙失笑一聲:“小昊,敏敏又沒說你,你跟著瞎激動什么?!?
或許是耳環(huán)起了作用,徐梅站到了任昊這邊兒:“小昊說得多好啊,這么說地話,跟拌紅臉拌白臉的感覺差不多吧,呵呵,也難為人家了?!?
任昊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不過,任昊也明白,夏晚秋在卓敏心里地小老虎印象,一時半刻,怕是很難改過來的。
唉,晚秋啊晚秋,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扔個而已,你理她干嘛!
任昊感覺,來自卓敏地阻力又大了幾分。
十點左右,門鈴響了一下,任昊和夏晚秋越好,讓她先去逛逛街,等自己打電話了,再照著事先寫好的地址過來,所以對這聲門鈴,任昊沒什么反應(yīng)。
來人是一個小胖子,四十歲左右,看上去有些精明,聽他跟卓謙說話,任昊也就借口玩游戲,跟卓敏一起進(jìn)了屋子。徐梅給劉科長沏了杯茶,旋而去廚房準(zhǔn)備午飯。
“中午咱倆喝點吧,別急著走?!?
劉科長搖頭道:“約了人吃飯,待一會兒我就撤,呵呵,抱歉啊,不知道今兒是你家小公主地生日,忙忙叨叨的,也沒帶什么東西?!蹦贸鲥X包點出五百塊錢來,想進(jìn)屋給卓敏。不過卓謙卻給攔下了,說什么也要。
接下來,兩人談起了正事,其實也沒什么可談的,就是交換一個合作意向,初步定定計劃,剩下的事情,過幾天才會正式商談。
“來,嘗嘗我的煙。”劉科長是個煙鬼,酷愛吸煙,甚至煙盒都幾乎攢了滿滿一屋子,他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包硬帆香煙。
卓謙眼睛徒然一亮,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不住點著頭:“冬蟲夏草!好煙??!據(jù)說這一條得一千六百多吧,呵呵,不瞞你說,我還真沒舍得買過?!弊恐t有錢,但不亂花,這點來說,任昊跟他很像,大概從小就是受了卓謙的影響吧。
“呵呵,你這個大老板都不舍得買,我就更不可能了。”劉科長感覺挺有面子,“這人送我的,來,咱嘗嘗?!?
一人點了一顆,美滋滋地吸起來。
不多久,一根煙抽完了,卓謙有些意猶未盡,劉科長看了出來,呵呵笑了兩聲,把冬蟲夏草收起來,隨即,順手又帶出兩包煙:“再品品這兩包……”
卓謙訝然:“黃鶴樓19166?時代版熊貓煙?哎呀呀,行啊劉科長,你那怎么竟是好煙啊,呵呵,以后我沒了煙,可天天去你家蹭了?”卓謙接過他遞來的黃鶴樓,點上,深深吸了一口。不過總抽人家的煙,也不是個事兒,卓謙摸了摸兜里的硬玉溪,便宜貨,沒好意思拿出來,最后,目光落在了茶幾上的那包小熊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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