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急救中心。
任昊用盡最后的力氣撐開眼皮,一絲縫隙下,只見五六個身著大褂的醫(yī)生正搶救著自己。
疼痛,在漸漸消失。
瞧著主刀女醫(yī)生緊緊攥著眉頭,略顯無奈地對其他人搖了搖腦袋,任昊明白,自己恐怕是沒救了。
死。
這個曾經(jīng)離自己異常遙遠的字眼,現(xiàn)在已是悄然降臨。
他不甘心地動了動嘴皮,“醫(yī)生大姐,我還有口氣兒,要不您讓大家再搶救我一下?”然而這句話,卻只能在心中念念,他,已然沒有力氣出聲了。
一陣頭暈?zāi)垦?,虛弱的任昊感覺身體的最后一絲疼痛也消失殆盡,暗暗苦笑一聲,無盡的悔恨充斥在心頭。
窩窩囊囊地活了二十五年,別說結(jié)婚了,就是連女人嘴唇的味道都未曾嘗過,這,何嘗不是種悲哀。
不行!不能就這么死了!
任昊心底吶喊著,他睜開眼睛緊緊盯著女醫(yī)生,“在我死前,可不可以請您答應(yīng)我一個小小的請求?”這話,竟然說出了聲音。
一定是回光返照,自己真的不行了!
不知何時,“女醫(yī)生”已經(jīng)摘下了口罩。
她約莫三十五歲,早是成熟到骨子里的年齡了,薄薄性感的嘴唇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誘惑,細長的眼角蘊含著絲絲嫵媚。
聽了任昊的話,美婦將狐疑的視線拉到他身上。
再說了,方才你拿著菜刀,那么兇狠地在我身上刨來刨去,可我呢,一句抱怨話都沒說吧?
哼哼,小氣!
任昊一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方悻悻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
一分鐘……
兩分鐘……
“咦,我怎么還不死?”任昊納悶呀。
一個稍顯凝重的聲音徒然穿過耳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小點聲兒?!?
是個成熟女性的嗓音。
任昊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略微刺眼的光線嗖地一下打在眼珠子上,揉眼四顧,咦,這兒好像不是醫(yī)院?
自己此時蹲在一個角落,身旁就是那個熟婦“醫(yī)生”,然而細細觀察下,任昊卻霍然一驚。同樣蹲坐在地上的熟婦是一身干練的黑色女士西裝,頭發(fā)卷卷地垂下香肩,哪里是醫(yī)生的打扮???
向遠望去,是一個偌大的長廳,沿著邊角位置稀稀拉拉擠滿了人,兩個面戴頭套的家伙站在正當中,嘴里罵罵咧咧地朝門外警察大喊,“十分鐘以后要是見不到防彈車!我就殺光所有人!”,指向哪出,便有人群發(fā)出恐懼的叫聲。
任昊立刻意識到,這里是銀行,劫匪在搶銀行,而且,自己竟然活著!
愕然地活動了下身體,久違的力量感重新回到每塊肌肉,更令他詫異的是,原本粗糙的手掌變得又白又嫩,甚至,還小了一號。
下一刻,銀行的數(shù)字時間表晃入視線,2001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