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盡忠仍舊跪在地上,這個整日里上躥下跳,永遠跟打了雞血似的人,頭一回如此蒼白虛弱,有氣無力,血都要流干了的樣子。
“皇上,江美人怎么樣了?”徐清盞迎上去問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祁讓看著他,沉默良久才道:“你進去看看她吧,告訴她,朕決定晉她為嬪,賜居承乾宮,如果她愿意的話,江連海的凌遲之刑,就由你親自行刑?!?
旁邊的孫良激靈一下,還要再勸,徐清盞已經(jīng)替晚余謝了恩,往殿里走去。
孫良看了看祁讓的臉色,只得作罷,為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避重就輕道:“皇上,胡盡忠該如何處置?”
胡盡忠聞,勉強打起精神跪直了身子。
祁讓冷冷瞥了他一眼:“送去慎刑司吧,別再讓朕看到他!”
孫良吃了一驚,突然有點心疼這個狗東西。
這狗東西平時雖然干了不少缺德事,這一回,卻是受了個無妄之災。
可皇上眼下正在氣頭上,總要有人供他撒撒氣,只能先委屈一下這狗東西了,等回頭皇上心情好了再說。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謝恩?!睂O良拿拂塵甩了胡盡忠一下。
胡盡忠的身子晃了晃,一臉心灰意冷的模樣:“奴才謝主隆恩,奴才辦事不力,理當受罰,但奴才還有一句冒犯的話要和皇上講,皇上不該這樣對待江美人?!?
孫良嚇一跳,上前捂住他的嘴,拖死狗似的把他拖走了。
其他的宮女太監(jiān)都遠遠躲著不敢露頭,門前廊下只剩下祁讓一人。
祁讓怔怔看著孫良和胡盡忠拉拉扯扯地走遠,耳畔聽到里間傳出細碎的哭泣聲。
他身子一僵,心頭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捅出一個窟窿,冷風呼呼地從那窟窿里灌進去,把他渾身都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