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淚眼,想從她眼里尋找一點點折服,或者女人在事后對男人那種迷亂的神情。
可惜沒有,她哪怕在這樣的時刻,眼神仍是清明的,倔強的,沒有任何他想要的轉(zhuǎn)變。
他默然一刻,悠悠道:“沈長安剛到西北,就打了一場勝仗,如今西北軍士氣大振,正在全力抗擊胡人,朕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把胡人趕回草原去?!?
晚余的眼神瞬間有了變化,于徹骨的疼痛中感到一陣酸楚的欣慰,淚水無聲而下。
祁讓說:“沈長安是不可多得的良將,只要你們斷得干凈,朕不會動他分毫,還會照樣對他論功行賞,加官進爵,但你若一意孤行,把朕的話當成耳旁風,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
他伸手擦去滑至她腮邊的淚:“朕愛惜人才,但也不缺他這一個人才,你明白嗎?”
晚余無聲流淚,指甲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卻抵消不了流進嘴里的苦澀。
她閉上眼,默默把頭轉(zhuǎn)向墻壁。
眼前閃過少年疏朗帶笑的臉。
那鮮活的眉眼,似乎近在眼前,卻又隔著一重一重的山水,隔著邊關(guān)的風沙狼煙,遠得像一場不可企及的夢。
祁讓沒有再逼她,熄了燈,挨著她躺下,一只手從她脖子下面穿過,一只手環(huán)在她纖細的腰間,像兩道終生都不能掙脫的枷鎖。
晚余已經(jīng)無力掙扎,在他懷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意識進入混沌之前,她腦海里最后閃現(xiàn)的兩個字是——休想!
祁讓休想讓她真正的屈服。
也休想得到她的心。
她可以為了不連累沈長安而放手,但絕不會就這樣認命地從了祁讓。
她和祁讓之間,隔的不只是沈長安,還隔著阿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