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有何必要擔心特拉華人的偷襲呢?他們的偷襲部隊怎么可能躲得過在高空中飛舞的巨龍雙眼?”
羅格深深地看了一眼華萊士,輕聲說道:“所以這一次的戰(zhàn)爭,我們要做的,就是鏟平……敢于擋在女神面前的一切!”
本來,索拉圖城應該迎來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然而遠方天空一片濃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席卷而來。投射在大地上,陰影與光明之間界限分明。這光與暗的分隔線迅速在大地上掠過,將一切陽光和溫暖都逐離了索拉圖城,也將一切希望驅趕出了這座城市。
費爾南德斯子爵站在城頭,他手中握著的已不是水晶杯,而是配劍的劍柄。只是他那身深黑色的華麗禮服,與周圍士兵們的錚錚鐵甲顯得格格不入。
他仰望天空。
先前推著濃云飛跑的力量似乎一到索拉圖城就消失無蹤,云層停留在城市上空,越來越厚,越來越低垂,并且以索拉圖城為中心,緩緩旋轉起來。十多公里外的原野,仍是陽光明媚,可以看見高聳的安培峰在湛藍天幕的背景中閃耀,黒綠的針葉林覆蓋著陽面的山坡,象是沉默的巨人扼守著通向特拉華燕京的通道。但是沒有一絲陽光能透過云層照射進索拉圖城,彷佛長夜仍未離開這座城市,橙色的燈光從近處的幾戶民居里透出來,一反平曰的溫馨,顯得格外陰冷詭異。
望著那鉛灰色的云渦,費爾南德斯忽然感覺到不是天在動,而是地在旋。
“我們的偵察騎兵有回報的沒有?”
一直隨侍在費爾南德斯身邊的中年騎士答道:“費爾南德斯大人,我已經(jīng)先后派出十五隊偵察騎兵了,可是……還沒有一隊回來!”
這位看上去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騎士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并不畏懼看得見的敵人,可是有時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費爾南德斯只是嘆了口氣。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從城中傳來,馬上的傳令兵一躍下馬,以最快的速度奔上了城頭,喘息著道:“大人!城東方出現(xiàn)潮汐軍團的騎兵!”
這名傳令兵話音未落,另一名傳令兵也策馬疾馳到城下,原來城南方也出現(xiàn)了潮汐軍團的騎兵。
這兩路騎兵遙遙在城外徘徊,數(shù)量各在五千騎左右。他們雖然沒有攻城的意思,可是費爾南德斯知道,這些先頭騎兵只是來完成包圍圈的,主力部隊馬上就會到了。先遣的輕騎都已達一萬人,看來這一回,潮汐軍團是要傾力一戰(zhàn)了。
“費爾南德斯大人,您還是穿上戰(zhàn)甲吧!”中年騎士勸道。
費爾南德斯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到了需要我親自上陣廝殺的時候,那就意味著我們已經(jīng)徹底敗了。所以這甲,穿不穿都是一樣的?!?
大地開始微微顫動,地平線上揚起了滾滾煙塵,有陣陣低沉郁雷遙遙傳來!
在漫天紅色的沙塵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片鋼鐵森林,那是重騎兵高舉的長槍。
二千騎重騎兵在索拉圖城前列成了一條沖鋒線,在他們身后,四千名隨從也披掛輕甲,持斧舉盾,布好了戰(zhàn)陣。
城頭上的中年騎士臉色已有些蒼白,他并不關心城下的重騎兵,只是盯著遠方的地平線。
那一道滾滾的紅色煙云非但未散,反而越來越高!筆趣庫
一個接一個步兵方陣從紅云中踏出,這道鋼鐵洪流似是永無止歇。
費爾南德斯看著城下大軍中央那飄揚的戰(zhàn)旗,仔細辨認了半天,也沒看出那徽章屬于哪個家族。他對阿斯羅菲克帝國貴族譜系并不熟悉,因而轉向中年騎士求助。騎士看了半天,也只看出這金光燦燦徽章的主人戰(zhàn)功卓著,權勢顯赫,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其它。
不過城下的是什么人領軍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僅僅是攻城正面,就集結了超過三萬的大軍!
索拉圖城防雖然堅固,可是僅有五萬人口,守軍也只有一萬。但這里并非帝國東南戰(zhàn)線主要戰(zhàn)場,因此以往潮汐軍團偶有來進攻時,最多時也只會來一萬多人,絕不會貿然進攻墻高城堅的索拉圖。可是這一次,算上包圍的一萬輕騎,阿斯羅菲克帝國已經(jīng)出動了四萬大軍!而且他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消滅了索拉圖城派出的全部偵騎,讓費爾南德斯連求援都沒有辦法。
費爾南德斯的嗅覺敏銳,一見跡象不對,他不是沒有想過立刻逃跑??墒菍Ψ綋碛袩o聲無息消滅他全部偵騎的本事,他如果出城的話,帶得人少很有可能也被半路狙殺,可是也不能帶太多的人。城主未戰(zhàn)先逃,在哪個國家可都是殺頭之罪。索拉圖城守軍近萬,在堅城之中,就算面對三四倍的敵人,也有把握固守。因此在敵情不明時就逃,的確太冒險了些。
就是這稍一猶豫的功夫,帝國大軍已然圍城!這回費爾南德斯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我們還有機會!”費爾南德斯鎮(zhèn)定了一下,對戰(zhàn)士們高聲喊道。
以一萬戰(zhàn)士駐守堅城,費爾南德斯就任城主時又帶來了不少法師,再加上助戰(zhàn)的壯年平民,這場仗的確還有得打。索拉圖守軍也多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他們一想到這一點,果然鎮(zhèn)定了不少,士氣重升。
然而費爾南德斯隨即以只有那中年騎士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你看……我們有機會投降嗎?”
中年騎士笑得極是苦澀,以極低的聲音回道:“費爾南德斯大人,恐怕,我們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城頭上的索拉圖戰(zhàn)士們忽然一片驚呼!
在潮汐軍團大陣中央,那面高高飄揚的戰(zhàn)旗兩側,各升起了一面大旗。在風中飄揚的旗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是一片近于紫黑色的暗紅!
狂風拂動旗面,烈烈呼嘯宛如獻給死神的贊歌!
這兩面暗紅戰(zhàn)旗升起時,就連帝國的戰(zhàn)士們都怔住了。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兩面軍旗,眼底開始泛起條條血絲。一個壯碩過人的重裝戰(zhàn)士忽然以手中的巨斧敲擊著重盾,仰天咆哮起來!轉眼之間,似是應和著他一樣,其它的帝國戰(zhàn)士也開始狂號起來!就連最前排的重裝騎兵也近乎于忘情般地吼叫著!
當?shù)蹏筌姷难p旗現(xiàn)于戰(zhàn)場之時,就意味著不接受敵人投降,不論是戰(zhàn)士,還是平民!
“他們……要屠城??!”費爾南德斯抓住配劍的手因為過于用力,骨節(jié)上已泛起一片青白色。城頭上所有的特拉華守軍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費爾南德斯猛然抽出配劍,高聲叫道:“來人!全城動員,把所有能動的人都給我拉出來守城!今天,我們非把這些阿斯羅菲克蠢驢趕回家不可!”
費爾南德斯表面上非常自信,可是心下卻驚懼之極,他向中年騎士望去,這位忠心耿耿、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老將臉色蒼白,眼中也有著和他一樣的憂慮。帝[***]在攻城前升起血色雙旗,必然會逼得城中所有軍民浴血死戰(zhàn)。他們這么做的原因只會有兩個,一個就是指揮官是個十足的蠢才,另一個就是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屠盡城中一切生靈!
可是費爾南德斯遍思所讀帝國史,以征戰(zhàn)起家的阿斯羅斯克帝國鎮(zhèn)守一方的大將中,的確可能會有平庸之輩,但絕對沒有蠢才!特別是城下這個庸俗不堪的徽章,上的裝飾品全都代表著杰出的軍功!
狂吼的帝國大軍忽然安靜下來,飄揚的戰(zhàn)旗下,大踏步走出一個重裝武士。
他個子不高,可是身上披著的甲胄卻極厚重,以至于他每向前走一步就會在紅土荒原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武士手中提著一柄戰(zhàn)斧,這把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十公斤的巨斧在他手中輕飄飄的宛如沒有重量一般。
重裝武士一直走到距離城下五百米時才停住了腳步,仰首打量著城頭上的守軍。費爾南德斯雖然看不到武士那掩藏在全覆面頭盔下的臉,但完全感覺得到頭盔后那雙眼中蘊含的冷酷。
呼的一聲,城頭上一個魔法師按捺不住誘惑,向重裝武士射出了一枚火球。重裝武士周身忽然泛起了一層極淡的銀色光芒,他高高地舉起巨斧,冷冷地看著越飛越近的火球。
火球近身時,重裝武士突然大喝一聲,猛然掄起巨斧,竟然將火球一下?lián)羯ⅲ?
滾滾火浪過后,他依然屹立,毫發(fā)無傷!
戰(zhàn)場上忽然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奇異頌咒聲,就連索拉圖城頭上的許多戰(zhàn)士都面露疑色,他們似是聽到了有人在念頌魔法咒語,但剛一凝神,就什么都聽不到了。
咒聲剛停,一片深灰色、方圓十米的云霧就出現(xiàn)在索拉圖城頭,將剛才發(fā)射火球的魔法師連同周圍的戰(zhàn)士都籠罩在內。
那法師臉上忽然現(xiàn)出極恐懼的神色,他全身抽搐、兩眼突出、張口狂呼,可是嘴里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就似乎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一樣。法師拼命以雙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是他的臉色正在迅速地灰敗下去,終于,法師軟軟地倒在了地上。ъiqiku.
他倒下時,已經(jīng)宛如一具干尸!
灰霧翻滾不定、凝聚不散。
霧氣中的戰(zhàn)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只有灰霧邊緣少數(shù)機警的戰(zhàn)士及時逃離了灰霧的范圍。
“這……這是……死亡之霧??!”費爾南德斯不禁暗自呻吟起來。
城下竟然有一個大魔導師!看來,這就是帝[***]所倚仗的王牌了。
費爾南德斯必須得想辦法殺了這個大魔導師,不然索拉圖城必破。他的目光在城下大軍中不住搜索,猛然看到在中央戰(zhàn)旗下立著一個手持白骨法杖的神秘黑袍人,正在念頌咒語。他不由得再次大吃一驚,黑袍法師距離索拉圖城頭足有近千米,能夠在這個距離上施放出死亡之霧,說明他必然為這個魔法附加了增加射程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