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江了了吃完蛋糕,開始用鉤針給自己鉤帽子,“也就半小時吧?!?
“這還不是談戀愛啊?”老媽說,“以前手機(jī)沒帶出門都不知道,不掃碼發(fā)現(xiàn)不了,如果刷卡,那一天都未必能發(fā)現(xiàn)?!?
“不至于啊?!苯熣f。
“他也能談戀愛?”老媽沒理會他,看著江了了,“他不會是暗戀人家吧?”
“他不是暗戀的人,能憋死他?!苯肆死@了繞滾到一邊的毛線球。
“那應(yīng)該就不是談戀愛了,”老媽看了他一眼,“這破性子,正常沒誰能喜歡他?!?
江闊抬眼瞅了瞅老媽。
“不服氣?”老媽笑了。
“那可未必?!苯熖籼裘济?,我又不傻。
“哦?”老媽也挑了挑眉毛。
“喲?”江了了都抬頭看了他一眼,“董昆還是段非凡?。俊?
“……靠。”江闊實在沒想到江了了反應(yīng)如此之快,只能強(qiáng)行終止了話題,繼續(xù)看著手機(jī)。
丁哲正在群里發(fā)照片,去年暑假楷模群慶祝段非凡重上大一的時候,去水庫釣魚的照片,還有一張全體穿著泳褲站在壩上的。
江有錢挺牛啊,段英俊不是不會游泳嗎,還上水庫游了?
劉修長牛個屁就穿上展示了一下我們孱弱的身材,沒一個敢下水的
江闊忍不住樂出了聲。
江有錢你看著可不孱弱
不過幾個人里,段非凡相當(dāng)搶眼,除了身上的疤,身材也搶眼。
之前在宿舍倒也看過,但那會兒段非凡病得跟快死了一樣,他也沒太注意,現(xiàn)在看著照片,加上楷模們的襯托,就相當(dāng)明顯了。
“真的假的?”老媽踢了踢他。
“什么?!苯焼枴?
“董昆還是段非凡?”老媽問。
江闊嘆了口氣,沒出聲。
“聽著都男生名字?。俊崩蠇屨f。
“董昆就上回楊科說的,”江了了嘖了一聲,“段非凡應(yīng)該是他在學(xué)校關(guān)系最好的了,是吧?”
“嗯?!苯熆粗掌?。
“沒有女生喜歡他嗎?”老媽很不解。
“啊——”江闊放下了手機(jī),看著老媽,“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關(guān)心一下我兒,”老媽拆開一袋狗零食,捏了一根喂給已經(jīng)趴到她腳邊的奔奔,“你要一直在家,我也懶得管,反正就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兒,現(xiàn)在出去了幾個月,我肯定得側(cè)面打聽一下?!?
“您這不是側(cè)面,”江了了說,“您這相當(dāng)正面了?!?
老媽笑了起來:“煩?!?
“你要不先關(guān)心一下你閨女?!苯熣f。
“不用,”江了了立馬說,“我一個人挺好,這世界上沒有我能看得上的,無論男女?!?
“聽到?jīng)]?!崩蠇屨f,“再說了,了了從小到大多少人追,她處理這種問題比你成熟得多?!?
江闊嘖了一聲。
“不跟你逗了,”老媽擺擺手,收了笑容,往他這邊湊了湊,“不管怎么樣啊,你要不喜歡,就好好拒絕,不要跟以前似的,拉個驢臉。”
江闊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么標(biāo)準(zhǔn)的臉型,拉也拉不成驢吧!
“喜歡一個人是很美好的事,”老媽說,“你現(xiàn)在是個大小伙子了,這種事兒上,可以不給人留余地,但要給人留面子?!?
“……但是沒人跟我表白?!苯熣f。
江了了很響地笑了起來:“這關(guān)心太尷尬了啊媽?!?
“萬一呢!”老媽說,“給你提醒一下,萬一有你不喜歡的人給你表白。”
“知道了?!苯焽@氣。
萬一呢。
萬一挺喜歡呢。
雖然分不清是哪種。
放假回家的生活很快就適應(yīng)了,畢竟前十幾年都是這么過的,但適應(yīng)歸適應(yīng),幾個月熱鬧的校園生活還是襯得他在家的日子前所未有的無聊。
活動是沒少的,大炮年后就沒時間聚了,所以誰約他都答應(yīng),拉著大炮每天不著家。
除了差不多隔天一次的飯局,各種聚會只要有人叫,他都去,連一向沒興趣的劇本殺他都去了兩回。
當(dāng)然,一部分是因為大炮,但光為了大炮,他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
主要就是空虛,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十九號之前的這一星期里,格外空虛。
“明天你同學(xué)就過來了是吧?”江總坐在餐廳里問了一句。
“嗯。”江闊應(yīng)了一聲。
劉阿姨正把菜一樣樣端過來,飄過來的菜香里有熟悉的醬香味兒。
牛三刀的醬,江總特別愛吃,這幾天吃飯劉阿姨都用了這個醬。
“那明天車我給你留家里了?!苯傉f。
“好?!苯燑c(diǎn)點(diǎn)頭。
“人到了就都先去酒店,晚上人齊了我請他們喝點(diǎn)兒好酒,就在家里,放松點(diǎn)兒,”江總想了想,“他們幾個都挺能喝的吧?”
也不,有一個一杯倒。筆趣庫
“除了段非凡,都行。”江闊說。
“沒事兒,倒了的客房里睡就行。”老媽說,“都小伙子,也沒所謂了?!?
十九號最先到的是劉胖,半小時之后是孫季,把這倆送到酒店之后再回車站,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接到了董昆,接下去就還剩丁哲和段非凡。
丁哲一直在群里同步播報火車在地圖上經(jīng)過的地點(diǎn)。
隨著江闊熟悉的地名出現(xiàn),江闊開始有些坐不住,他下了車,頂著風(fēng)走到出站口,牌子上滾動的到站信息都還沒有段非凡他們的車次。
“不用這么周到,”董昆縮著脖子,躲在他身后企圖擋點(diǎn)兒風(fēng),“車上等多好啊,到了讓他們自己過去?!?
“過都過來了,我懶得再走回車上了。”江闊看了看四周,旁邊有個很小的奶茶店,他拉著董昆過去,一人點(diǎn)了一杯奶茶,擠在店里唯二的兩張椅子上坐著。
“丁哲還帶了兩瓶酒,”董昆看著手機(jī),“牛逼死他了。”
“為什么還帶酒?”江闊說,“我爸一堆好酒等著他呢?!?
“地方特產(chǎn)的酒,”董昆笑著說,“嘗個味兒?!?
“那也行,”江闊想了想,“我們這兒也有特產(chǎn)酒,我爸應(yīng)該有那種存了幾十年的,可以找來喝?!?
早知道他們會帶東西,就應(yīng)該讓段非凡再帶點(diǎn)兒醬牛肉什么的,還有龍須糖和綠豆糕,他回家之后想吃,找不著地方買,連負(fù)責(zé)采買的劉阿姨都不知道哪兒有賣的。
想想都饞。
一杯奶茶從熱喝到?jīng)鐾?,江闊的手機(jī)終于響了。
不是消息,是電話。
他看都沒看是誰打來的就先接了:“喂?”
“我們到了,”段非凡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笑意,“正在下車……”
“先拿東西你他媽著急打電話,”丁哲在旁邊喊,“他還能不等我們嗎!”
“我和董昆就在出站口了……”江闊站了起來。
董昆攆上來喊了一嗓子:“等半小時了我操!人都吹成干兒了!”
“怎么不在車?yán)锏??”段非凡問?
“你先拿行李吧,”江闊說,“出來就能看到我們了,我們就杵在正中間?!?
掛了電話沒一分鐘,出站口就開始有人往外走了。
“真他媽快!”董昆指著里頭,“出來了?!?
江闊在他指的同時也已經(jīng)看到了段非凡,穿著件黑色的羽絨服,拉鏈拉到頭,遮掉了半張臉,腦袋上還戴著個黑色的滑雪帽,一張臉就剩了眼睛。
但還是一眼就能從羽絨服包裹著的人群里找到。
江闊揮了揮手。
段非凡也馬上揮了揮手。
董昆猶豫了一下,也跟著揮揮手:“搞得像久別重逢。”
那邊丁哲也跳著揮了一下手。
的確挺久別的了,尤其是在這種寂寞的日子里。
段非凡小跑著出來了,江闊張開了胳膊。
胳膊抬起來的同時又有些后悔。
段非凡在山頂躲的那一下在他腦子里閃過。
但丁哲和董昆在之前揮手的慣性下,也跟著張開了胳膊。
四個人幾乎同時摟在了一塊兒。
“啊啊啊啊啊啊好久不見?!倍≌芎?。
“啊啊啊啊啊想死你們了?!倍ヒ埠?。
“傻逼?!倍畏欠舱f。
幾個人頓時笑得一片白霧。
“去停車場,”江闊看了看他倆,“行李多嗎?”
“我倆一個箱子?!倍≌苷f,“他東西都塞我這兒了?!?
江闊看到段非凡身上只背了個背包。
“他們都在酒店了嗎?”段非凡拉下拉鏈,露出了臉。
“嗯,”江闊點(diǎn)點(diǎn)頭,“先去酒店,收拾好去我家吃飯,江總等著你們呢?!?
明天才去溫泉酒店,所以今天江闊給他們在市里的酒店訂的房,就江總用來跟他老婆打賭的那個酒店。
三個商務(wù)套房,段非凡一個人一間。
“今天晚上湊合一下,”江闊說,“明天一早我們?nèi)厝??!?
“這話說的,”丁哲說,“相當(dāng)少爺?!?
跟大家碰頭打完招呼,段非凡跟江闊一塊兒進(jìn)了他那個屋。
“我們幾個都還沒住過這么高級的酒店呢?!倍畏欠沧叩酱斑吙戳丝础?
“這兒沒什么風(fēng)景看,”江闊說,“明天的房才最好,我上回去都沒輪上住?!?
段非凡笑著拿過背包:“我給你帶了點(diǎn)兒小禮物?!?
“怎么這么客氣……”江闊立馬湊了過去。
段非凡從包里拿了個袋子出來,江闊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兩個小盒。
“龍須糖?”他很震驚。
“和綠豆糕,”段非凡看著他,“我感覺你可能想吃,就過去買了。”
“我真的……很想吃,”江闊不太能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他拿出盒子打開,“我就沒好意思跟你說?!?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段非凡說,“怪可憐的,也別洗手了,趕緊先叼一塊兒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