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木先去郵局給家里發(fā)了電報,又匯去五百塊錢。想到林東即將成婚,他這個準姐夫總得有所表示,便在市百貨大樓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花二百六十元買了一對二十一鉆的上海梅花表。
至于呂愛平那邊,跟著大家伙隨份子就行了。
這隨禮之事,不在情誼深淺,而在紅包厚薄——給少了招人說小氣,給多了壓同事一頭,平白得罪人。
北風呼嘯,卷著細碎的雪粒拍打在臉上,楊一木把頭夾在膀子中間,從百貨大樓出來就一路小跑著往家趕。
剛推開院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就見林芳提著大包小包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搬家了也不寫信告訴我一聲。”林芳跺著腳上的雪,臉頰凍得通紅,“要不是方師娘說,我還當你回老家過年去了?!?
她上下打量著楊一木,“稀奇了,我不在,你居然穿上人模人樣了?!?
楊一木搓著手哈氣,“你忘了?林秋不是一直給我做飯嗎?搬到這邊后還有個文物商店的本家老爺子跟我同住,她就搬過來照顧我們了?!?
“難怪?!绷址及褨|西往桌上一放,轉(zhuǎn)身就去翻找換洗衣物,“我先去洗個澡,這一路可凍壞了?!?
等林芳洗完澡出來,楊一木給她做了碗雞蛋面,“先湊合吃,晚上看你的手藝了?!?
林芳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才動筷子,“你這面條煮得太爛,還有股子火油味。”
“毓賢街新開了個液化氣站,待會兒我去買個煤氣罐?!睏钜荒居行┎缓靡馑?,“這煤油爐子做飯總帶著股味兒?!?
這時候,城里做飯用氣罐不少,但楊一木搬到這邊以后一直還是用的煤油爐子,一到煮飯的時候,空氣中的那股子煤油味道,很不好聞。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林芳看了眼窗外,“地上積雪這么厚,你一個人挪到什么時候?!?
“不用,一會兒我自己去就行。”楊一木頓了頓,“對了,高波把他老娘和孩子都接來過年了,擇日不如撞日,要不晚上請他們來家里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