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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毀人

區(qū)別于普通宴請,婚宴有個明顯特點。

那就是和諸位賓客不一樣,聯(lián)姻的兩個家庭喜則喜之,但從父母到一對新人都是辛苦無比的。可以說是又累又餓地拿著酒杯,“喝”完這頓飯的。

因為哪怕席上的酒菜再好,他們也沒多少機會品嘗。反倒是要把全部精力,時刻都投入到應(yīng)付人情和客套上。

楊衛(wèi)帆和周曼娜的父親還好說,他們畢竟地位較高,除了主桌的尊貴客人、兩家的年長親屬、一些莫逆之交和共患過難的老戰(zhàn)友以外,真需要他們親自敬酒致謝的客人不算太多。

但應(yīng)付別人主動上前的敬酒和祝賀也夠一受的。至少不能冷著臉吧?那種不能間斷、無可放松的笑,差不多也夠引起臉部痙攣的了。

而楊衛(wèi)帆和周曼娜的母親就更不輕松,兩個家庭的親戚朋友,主要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都要靠她們來給楊衛(wèi)帆和周曼娜引薦和介紹。

這個是濱城海軍學院的許伯伯,那個是滬海市委的王叔叔,這位是京城軍區(qū)的趙司令員,那位又是總參的杜參謀長。還有國家黨校的劉校長、總后政治部的胡書記、總后衛(wèi)生部的李阿姨、總后財務(wù)部的陳阿姨……

像這些繁雜無比的官職、稱謂都要靠穆迪和周夫人的大腦來權(quán)衡、排序,并且不容出錯地介紹給一對新人。

這種記憶力和判斷力,恐怕在普通人看來,已經(jīng)近似超能力了。不得不說,當個稱職的官兒太太,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至于兩位主角當然是最累的。之前他們各自的準備工作和婚禮流程不提,真正開宴之后。六十桌宴席,新郎新娘可都要一一走到。

盡管有的人特別善于替人著想,比如說楊衛(wèi)帆那個便宜“老師”——總政胡團長。他就主動號召大家一起舉杯,在他的那一桌免了楊衛(wèi)帆和周曼娜的“苦差”。

但由于那些官位顯赫的大人物中,更多的人把新人依照地位序列的敬酒流程看得相當重要,好像非此不能顯示其身份地位,不容一絲半點的怠慢和懈怠。這種好事也就是偶爾才會有。

而且讓人頭疼的是,當好不容易應(yīng)付完各路這官兒那官兒的叔叔阿姨,走到年輕人的桌子前了,卻還有更讓人冒汗的一關(guān)要過。

因為雖然不用挨個敬酒了,但往往還有“鬧堂”的節(jié)目,那更是讓人極為難堪和緊張的。

特別是那些“二代”們,有的人被嬌寵慣了,根本不懂見好就收。簡直讓新人夫婦煩不勝煩,倍感苦惱。

所以到了這個過程里,別說楊衛(wèi)帆了,連周曼娜和葉璇都開始念洪衍武的好了。

因為洪衍武這個伴郎真沒白當,他就跟常山趙子龍在長坂坡一樣,完全成了救大家于水火之中的救星了。憑著出色的應(yīng)變能力,兵來將當,水來土掩。δ.Ъiqiku.nēt

比如,像“咬糖塊”和“咬蘋果”,是當年人們最熱衷的游戲。

洪衍武就專門提前囑咐楊衛(wèi)帆,說要實在被折騰煩了,索性就直接打掉糖果或蘋果,主動吻一下新娘就可以了。反正大家的目的就是這個,哈哈一笑便能結(jié)束。

再比如“身上尋物”呢,基本上鬧的人都靠臨時從桌上取得的小東西做鬼。

洪衍武便做了準備,把酒瓶蓋、火柴、糖塊都裝在衣兜里了。而在游戲開始前,他會“對癥下藥”,把一模一樣的東西偷偷塞在楊衛(wèi)帆的手里,讓他假摸假式的表演一番,最后再拿出來也就過關(guān)了。

最絕的是為了應(yīng)付點煙時的刁難,洪衍武還讓飯店的服務(wù)員幫忙,準備好了一根“火炬”。

如果要求點煙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吹滅火柴,那還客氣什么?他直接就喊了,“上火把!”

結(jié)果靠這一招兒,真治了不少人!好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子,都落了個“燎豬毛”的下場。無不罵這招兒太損!

但更讓人意外的卻是冤家路窄!在“官二代”中間,洪衍武居然發(fā)現(xiàn)了他前世的大仇人——“大人物”。

說實話,當時也只是覺得眼熟,是過了好一會,才認出這是他曾經(jīng)的老板。

因為這時候的“大人物”還是個穿著淡青色中山裝,風華正茂的瘦小伙兒。

還遠非前世與他相見時,梳著油光锃亮大背頭,叼著大雪茄,穿著吊帶褲,一副心寬體胖南洋大亨的富貴模樣。

這讓他暗吃一驚的同時,實在不能不感嘆生活里處處都是巧合了。

為了這事兒,等到敬酒終于結(jié)束后,洪衍武和楊衛(wèi)帆坐在席上吃點東西的時候。他還專門遙指“大人物”跟楊衛(wèi)帆打聽。

“這小子是你們家請來的客人?跟你們家關(guān)系近嗎?”

楊衛(wèi)帆看了看說不認識,反問洪衍武怎么了?

洪衍武被問得一時語結(jié),忽然靈機一動就犯了個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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