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沅點頭:“那你剛剛說要去看誰?”
簡茸平靜地說:“我爸媽?!?
“在上海嗎?”路柏沅道:“我送你去。”
簡茸搖頭:“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路柏沅以為簡茸在擔心被父母發(fā)現(xiàn)的事:“我車子可以停在遠一點的地方。”
“不是?!焙喨酌蛄讼麓剑骸斑^段時間是他們忌日。”
陽臺短暫地陷入沉默,隱約還能聽見基地里小白的聲音。
路柏沅微微一怔,半晌才道:“什么時候的事?”
路柏沅安靜地等了一會,覺得還是問急了。說:“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
“沒不想說?!焙喨滋蛄讼麓?,低頭看著樓下花園里的草木,又過了幾秒才說:“我十歲的時候。”
他聲音有些低,輕飄飄地砸進路柏沅心里。
“車禍走的,肇事司機也死了,那人家里很窮,沒賠幾個錢?!?
太久沒跟別人提過這些事,簡茸說得有些亂:“然后……就去跟爺爺住。爺爺身體不行,我爸媽出事后更嚴重了。過幾年得了腎病,到最后每周都要做透析,撐了兩年多?!?
他省去所有細節(jié),三兩語說完了自己的童年。
路柏沅不露痕跡地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簡茸當初家庭困難,但沒想到會這么糟糕。
他啞聲道:“那我在網(wǎng)吧看到你的時候……”
“我爺爺剛查出腎病。”覺得自己把氣氛攪得太沉重,簡茸扯了一下嘴唇:“我不是自愿要當黃牛的?!?
說完久久沒得到回應(yīng)。簡茸薅了下頭發(fā),剛覺得自己是不是說得有些多了,就被路柏沅抱住了。sm.Ъiqiku.Πet
路柏沅身材比他高大得多,肩上的衣料散著淡淡的洗衣液味。
簡茸愣了好久,才伸手抓著路柏沅的衣服:“我沒事,真的,過去很久了?!?
“嗯?!甭钒劂渖ひ舻偷偷模谠谝股铮骸白屛冶б粫??!?
簡茸感覺著他說話時胸口的震顫,心跳有些快。
簡茸不喜歡和人挨得太近,覺得拘束,不自在。
但被路柏沅抱著很舒服。
過了很久,路柏沅突然問:“我當時是不是挺小氣的?”
簡茸:“什么?”
“只給你買了一杯牛奶?!?
“……”
簡茸一直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越過去了。
家人離開,因為未成年被趕出店,為了給爺爺攢錢做透析拒絕了俱樂部的試訓邀請,剛開始直播的時候沒人看還招變態(tài)……這兩年,他已經(jīng)可以毫無波瀾的想起這些事。
可路柏沅簡單一句話,一股難以喻的委屈翻騰地漫了上來。
簡茸緩緩低頭,埋在路柏沅肩里,悶聲說:“你當時也沒什么錢?!?
“你出網(wǎng)吧的時候錢沒塞好,我都看見了,一張五塊兩張一塊。”
路柏沅:“……”
“當時是沒什么錢,lspl冠軍獎金我才分到五千。”
簡茸皺眉:“富哥這么有錢,還扣你們獎金?”
“那時候戰(zhàn)隊困難,得解決租房和網(wǎng)速的問題,我們住的宿舍網(wǎng)絡(luò)太差,訓練賽經(jīng)常掉線。”路柏沅頓了一下:“其他隊伍一直覺得我們很菜,直到lspl開賽……”
簡茸很喜歡聽路柏沅以前打比賽時的故事。
他問:“你打封號戰(zhàn)的時候是玩什么輸給別人的?”
“……皇子?!甭钒劂浒阉^發(fā)揉亂:“這事過不去了?”
倆人手機同時響起來。
路柏沅把人放開,拿出手機掃了一眼,是丁哥群發(fā)的消息,催他們上樓訓練。
消息后面還跟著三個大大的感嘆號,像警告,也像隱忍無用的咆哮。
“丁哥催了?!焙喨仔奶€有些快,他想到什么:“對了,你怎么突然跟他們說……你有對象的事?!?
“再不說,我對象都快把電梯玻璃看裂了?!?
“……”
“開玩笑?!甭钒劂漭笭枺骸笆俏易约合敫嬖V別人?!?
簡茸聽得臉熱。
屋內(nèi)傳來下樓的聲音,應(yīng)該是丁哥下來找人了。
簡茸揉揉臉:“去訓練嗎?”
路柏沅嗯了一聲。
簡茸剛走到陽臺門沿邊,衣服被人拽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想回頭,一只手環(huán)著他脖子,扶著他的下巴往上抬。
路柏沅低頭短暫地親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松手:“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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