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平帝面上難辨喜怒,薛寒卻從這第一個問題里聽出了這位帝王的心思。
若關(guān)心他和阿蘅的生死,不會上來就質(zhì)問為何才回京。
“回稟陛下,為了擺脫西姜追兵,臣與隨云縣主一同跳下懸崖,僥幸未死但身負重傷,一養(yǎng)好身體就片刻不敢耽誤趕回來了……”
“你可知,你們?nèi)橇硕啻蟮準拢俊本钙降壅Z氣更冷了。
“臣不知?!?
“不知?”靖平帝揚聲,“你們殺了西姜公主也就罷了,還殺了一位王子,導(dǎo)致赤焱王子的父王率兵進犯大夏,挑起兩國戰(zhàn)事,令大夏內(nèi)憂外患,雪上加霜……”
薛寒眼神冷了冷,垂下眼眸:“回稟陛下,赤焱王子是被朵雅公主所殺,想來是朵雅公主一方為了避免得罪赤焱王子部族,推到了我們身上?!?
靖平帝聽了,表情幾乎沒有變化:“赤焱王子在追殺你們的時候死了,不是你們殺的也成了你們殺的,難道他們會相信大夏的解釋?”
面對靖平帝的質(zhì)問,薛寒很想說,不相信又如何呢?
但他與阿蘅不是能飛天遁地的神仙,這話自然不能說,只是淡淡悲哀涌上心頭,讓他只有沉默。
靖平帝看向秋蘅,沒有叫隨云縣主,而是喊她的名字:“秋蘅。”
“臣女在?!?
“朕一直以為你只是比尋常女子多些靈活力氣,竟沒想到你有這么大的本事?!?
秋蘅冷靜道:“人到絕境,都是被逼出來的?!?
她與薛寒做了什么,靖平帝得來的消息都是出自西姜,對其真實性本就存疑,她自不會上趕著承認她比靖平帝想得還能打能殺。
“那殺西姜王呢?”靖平帝微挑眉梢,緊盯著秋蘅,“你鼓動容寧這么做的?”
秋蘅抿了抿唇。
這話中惡意太過明顯,是要讓她背上殺死西姜王的主謀之名。
可是,殺西姜王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嗎?
秋蘅只覺可笑。
先生你看,是你錯了呢。如此昏君多活上幾年十幾年,恐怕不會如你所想使江山平穩(wěn)傳遞給你匡扶的新君,而是讓大夏更快滅亡。
江山社稷被這樣的昏君多糟蹋幾年,也許連南逃又撐了幾十年的機會都沒有。
果然要好好留著薛全,等他給昏君喂藥。
這么想著,秋蘅看了薛全一眼。
此時殿中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秋蘅與薛寒身上,薛全自不例外,被秋蘅突然看了一眼,人都愣了。
怎么,要他幫著求情?
異想天開!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沒有這死丫頭,薛寒就不會去西姜,更沒有后來這么多禍事,他恨不得弄死這害人精。
薛全閉緊嘴,回給秋蘅一記眼刀。
秋蘅收起思緒,回答靖平帝的問題:“殺西姜王是容寧公主所愿,亦是臣女之所愿?!?
靖平帝微微搖頭。
這丫頭還真是伶牙俐齒,滴水不漏。
可惜這件事不是靠嘴巴說能過去的,除非西姜對大夏的進犯停了。
“來人,暫把薛寒與秋蘅押去大理寺獄,等議過后再作定論?!?
薛寒與秋蘅對視一眼,齊聲道:“叩謝圣恩?!?
很快二人被押往大理寺,靖平帝急召眾臣來議事殿商議。
接到口諭的大臣無不大吃一驚。
薛寒和秋蘅竟然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