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wěn)前行著,車廂中的錦緞清輝熠熠,猶如月光。
一切如常,唯有坐在其中的少女面容冷肅,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緊繃著。
后人對虞貴妃的評價,說她是魅惑君主的妖妃,使靖平帝沉迷享樂。
對要不要除掉妖妃,他們是有爭議的,先生明確反對把亡國之罪算到一個女子頭上。
可若虞貴妃是北齊細作呢?
秋蘅在這布置舒適的馬車中,再一次意識到一點:先生不是萬能的,也會出錯。
但想再多,還需求證。
而這就需要借助薛寒皇城使的力量了。
秋蘅打定主意盡快見薛寒一面。
永清伯府到了,送秋蘅回來的內(nèi)侍替她抱出月華緞,交給伯府一名仆婦便坐車離開。
仆婦捧著一看就珍貴無比的月華緞,走路生怕摔了:“六姑娘,是送到冷香居去嗎?”
“隨我去千松堂吧?!?
老夫人自秋蘅出門就提著心,聽婢女傳報說六姑娘回來了,猛松一口氣:“快請進來。”
很快秋蘅進了屋,向老夫人行禮:“祖母?!?
“見了貴妃娘娘如何?沒惹禍吧?”
“沒惹禍,貴妃娘娘賞了我一匹月華緞?!崩咸珘虿蝗菀琢耍镛孔圆粫崞鸢棕堊屗龘?dān)心。
“月華緞?”老夫人這才留意到隨秋蘅進來的仆婦,當(dāng)即被那流光溢彩的錦緞?wù)饝刈×恕?
伯府還算富裕,老夫人見過不少好東西,可這樣的綢緞還是頭一次見。
“貴妃娘娘怎么會賞你這么貴重的東西?”老夫人直覺不對勁。
這月華緞絕非凡品,說不定公主都沒有的。
“貴妃娘娘對制香產(chǎn)生了興趣,讓我常進宮去教她調(diào)香。”秋蘅正好有了解釋。
老夫人總覺得她愛惹禍,要是因為她經(jīng)常進宮擔(dān)心出毛病來,多過意不去。
“原來是這樣?!崩戏蛉艘宦牱判牟簧伲百F妃娘娘這么說,你可別真把自己當(dāng)先生,進了宮還是要小心謹慎……”
秋蘅乖乖聽完,提出回房。
老夫人指著仆婦放在桌上的月華緞:“這個別忘了?!?
秋蘅笑道:“這月華緞太過華貴,孫女穿了壓不住,就孝敬祖母了?!?
“胡鬧,這是貴妃娘娘賞你的?!?
“也不是那等有標(biāo)記的御賜之物。既然賞了孫女,就是孫女的東西了,我想孝敬祖母?!?
直到秋蘅離開好一會兒,老夫人還愣愣看著那匹被留下的綢緞。
與得到孫女的孝敬暗暗開心的老夫人不同,秋蘅回到冷香居,卸去偽裝的笑意與輕松。
“姑娘在宮中不順利嗎?”芳洲接過秋蘅脫下的披風(fēng),看到她被抓破的衣袖臉色一變,“衣裳怎么破了?”
秋蘅繼續(xù)脫外衣,沒瞞著芳洲:“虞貴妃的貓抓的。”
“貴妃娘娘養(yǎng)的貓怎么這么野?”
“是啊,我也好奇呢?!鼻镛看竭厭炱鹱I笑。
芳洲心頭一凜:“虞貴妃故意的?”
“有這種可能,明日我還要進宮去?!鼻镛空f了要教虞貴妃制香的事。
芳洲臉色難看極了:“怎么就不能讓姑娘過安生日子呢?!?
秋蘅一笑:“別擔(dān)心,正好讓我瞧一瞧這位貴妃娘娘是人是鬼。”
臨近傍晚,秋蘅出門去找薛寒。
薛寒大多時候直接歇在衙署中,秋蘅無故進不去皇城,先去了那家名為悅來飯館的小店碰運氣。
胡四曾說過,他常來這家飯館解決晚飯。
運氣不錯,秋蘅一進飯館就看到了正與朋友碰杯的胡四,一桌人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