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巨大的華彩在學院廣場的上空亮起,魔法的力量將整個貴族學院渲染得姹紫嫣紅。四場比賽都已經完結,拿著獲獎名單的評委走上巨大的祭祀臺時,唐憶與小雪、克麗絲汀娜、文森特等人正坐在草地上吃東西,蛋糕糊滿了克麗絲汀娜的小嘴,凱瑟琳夫人拿出手絹溫柔地為她擦拭著。
“我們一定是第一名啦!”自信滿滿地揚著手,凱瑟琳夫人卻是笑著沒有答話,文森特道:“不一定哦。”
“為什么啊,我們表演得那么好,明擺在那里的啊,大家的鼓掌多大聲。媽媽,你說是嗎?”
“克娜的表演在我的眼中永遠是最棒的。”
“媽媽不能這么取巧啦。”
揮著手表示抗議,臺上卻已經念出了藝術類的獲獎名單。果然,唐憶等人的節(jié)目屈居第二,第一的則是參與的貴族最多的屬于珍妮特等人的那支舞蹈,所有的人都熱烈地鼓掌表示祝賀,除了大吵大嚷的克麗絲汀娜,居然沒有人喝倒彩,這倒令唐憶微有些不習慣。在以前的世界中,一旦這樣實力與結果相差懸殊的場面出現(xiàn),喝倒彩的情形也絕對壯觀無已,然而這畢竟是屬于貴族的天地,結果一出,原因便彼此心照,無論如何算不上震驚。由于心情怨懟的關系,生氣的小女孩拉著唐憶不許他上臺去領獎,并且也發(fā)動著文森特表示抗議。
此刻頒獎的祭祀高臺上滿是法陣的光芒,空氣中隱隱現(xiàn)出春之女神與農神的虛渺巨影,魔法四溢的情況下,唐憶自然不敢上臺。這樣的局面中,文森特笑著起身,無論如何,畢竟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小氣。片刻之后,某位據(jù)說是預先安排好的“神秘頒獎嘉賓”緩緩踏上祭壇。
身著挺拔的貴族裝,那是身材高大,隱帶皇者氣息的青年男子。腓烈特。阿特羅卡,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盛大的排場與隆重的介紹中,唐憶也認出了他是那天在克娜的生ri宴上向自己遙遙舉杯的男人,接著,更多的信息從旁人的交談中傳入腦海。
作為帝國的第一王子,同時也是老皇帝三名兒子中最為出色的一人,從小便有著驚人的頭腦與武學天賦,不僅于兵法、煉金上有著深厚造詣,前不久更是以二十三歲的年紀通過了劍士公會上位八階武者的考核,去年夏天的時候接受老皇帝的冊封,成為光神宮正式承認的阿特羅卡皇太子。在諸如此類信息進入唐憶認知的同時,他自然無法知道對方曾對小雪興起的覬覦想法,而在那臺上,腓烈特也開始了為獲獎者們授予昂貴的獎品。
鑲嵌珍貴魔晶的鋒利寶劍、制造精密的煉金產物、流傳久遠的遠古圖卷能夠在這個頒獎臺上出現(xiàn)的,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珍稀寶物。維持著莊嚴的氣度,身份高貴的男子依次將獎品交到臺上眾人的手上,然而在頒發(fā)至文森特的時候,他卻有意地跳了過去,這一小小的反常頓時引起了下方的竊竊私語,站在一旁的學院院長明顯的提醒了發(fā)生疏漏的皇太子,然而對方并未予以理會。
“其實,或許我是沒有資格來頒發(fā)這個獎品的,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者這也是最合適的一件事情”頒發(fā)完其余十一位獲獎者的獎品,皇太子殿下轉過頭來,將手放在最后一件寶物之上,緩緩地說出了這段話,那聲音低緩沉厚,隨著擴音法陣散射而出,頃刻間,下方變得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要發(fā)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淡淡地向臺下一笑,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隨后解下懸于腰間的佩劍,轉身恭敬地遞到文森特的面前。頓時,整個廣場之上一片嘩然。解劍禮,這是貴族間的最高禮節(jié)!除非是面對著足以將生命交付之人,這樣的禮節(jié)是絕對不會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的。如今一國太子竟然對一名平民打扮的人作出這樣的禮節(jié),這人是到底是怎樣的身份?
下一刻,他們的疑問有了答案。
“我從父親那里聽說了你的事情,無論他人的態(tài)度是怎樣,腓烈特為你感到自豪哥哥?!?
無論那一夜有著多么絢爛的星光,到最后都被“帝國第一皇子”的真正露面所掩蓋下去,貴族誠然欣賞藝術,但在有關權勢的事情面前,所謂藝術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文森特的母親,與我的哥哥相戀之前,曾經是一位精神法師,后來有了哥哥的孩子,卻遇上了光神宮的大清洗,被定為異端。當時正處于父親垂危,didu權力傾軋最為激烈之時,哥哥自保尚且不及,根本無心它顧。不過后來文森特的母親想盡辦法逃出了光神宮的追捕,但一身魔力也被廢除得一干二凈,比普通人更為脆弱。在當時整個大陸都在追捕精神法師的情況之下,她在逃亡途中生下文森特,三年之后被光神宮的人再次發(fā)現(xiàn),在那一次追捕中確定死去。無法知道文森特后來是怎樣活下來的,只是年前他去到didu,哥哥確認了他的身份。光神宮現(xiàn)在雖然對這樣的事情多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要真正正式承認他,卻仍然不可能,想不到腓烈特竟然有勇氣做這樣的事情”
這是事后在凱瑟琳夫人那里聽來的信息。不過,自春ri祭禮之后,除了偶爾見面打聲招呼,他與文森特之間也沒了多少來往,這倒并非因為受到欺騙而感到憤怒。原因在于身份被揭穿之后,芭芭拉老師直接將他趕出了魔藥班,況且有了王子的身份,偶爾在學院中見到,他也是被一大群貴族男女所包圍,彼此打個招呼唐憶都感覺自己大受矚目,至于克麗絲汀娜則對被欺騙這件事相當生氣,詛咒發(fā)誓地說不要再理他。
從春ri祭禮的第二天開始,每天下午唐憶會去教授克麗絲汀娜鋼琴,只是由于小姑娘的樂感實在太差,而與唐憶的關系又太過親昵,偶爾便會在聊天間走向另一種奇怪的方向
“阿爾,你看外面天氣好好哦,云好白,天好寬啊,快夏天了吧。阿爾,云的那邊,大海的盡頭是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你可以想像一下啊。”
“唔,沒有盡頭吧?!?
“怎么會有沒有盡頭的東西,不許這樣取巧啦!”
“因為大地是圓的啊,沿著大海一直往前的話,會又繞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