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耆老、葛耆老也跟著表態(tài)。
葛耆老拐杖敲著地面當當響:“縣太爺,若當真可以解決肥料問題,說不得今年句容可豐收啊?!?
顧正臣笑道:“豐收時,便請大家都來賀?!?
“一定,一定?!?
葛耆老等告辭。
顧正臣安排人送到家中,然后盤算綠肥、豆料肥之事。
豆餅作為肥料廣泛使用是在明代后期,自己可以將它提至大明初期。
大豆是不缺的,連曹植都知道“煮豆燃豆萁”,何況還有賣豆腐的,原材料問題好解決,大量收購也方便,不存在材料問題。
唯一要解決的便是效率問題,總依靠人工推磨或壓榨,這效率著實太低了一些,使用水車吧,可句容的河流除了夏秋時流淌,平日里跟湖泊差不多平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流動,水車暫時是用不上了。
不管了,肥料問題必須解決。
考慮到依靠百姓自主解決綠肥問題并不現(xiàn)實,顧正臣大筆一揮,一張告示貼了出去。
枯草、枯葉成了有價碼的東西,一百斤四文錢。
紫云英、苕子、豌豆等秸稈連帶根部,縣衙也收,一百斤八文錢。
此外還有鼠茅草、山毛豆、木豆、銀合歡、水花生、水戎蘆、水浮蓮與綠萍等等,也都按百斤給價。
一百斤四文、八文已經(jīng)算是高價了,要知道現(xiàn)如今一擔柴百斤重,也不過價值四十文,可砍柴需要多少氣力,多累,除草,整枯葉,弄秧子,這才耗多少力氣,再說了,孩子砍不了柴,幫襯不了,可孩子能割草啊……
張希婉看著疲憊歸來的顧正臣,眼神冒著小星星,端著茶碗問:“妾身去過裁縫、織造大院,聽說不少東西是夫君改進的,夫君一個讀書人,怎么連織造器具都如此了解?”
顧正臣接過茶碗,笑道:“怎么,崇拜夫君了?”
張希婉點著小腦袋,臉上泛著紅光:“孫娘、伍氏、張氏,還有好多人,都夸贊夫君了不得。妾身看過了,那些改造巧奪天工,還有流水線設(shè)計,好怪的詞,也是出自夫君之口對吧,夫君怎會懂得如此之多?”
顧正臣喝了一口茶,將茶碗擱下,坐在椅子上:“懂得多,只是因為看得多,許多改造都是出自先輩典籍與經(jīng)驗,有些更是先輩成果,只不過沒有落到實處罷了。”
張希婉背過雙手,俯身看著顧正臣:“那靈敏的推車、巧妙的雙層床、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緊密的安排,還有那可容納不少物件的背包,也是來自書中?夫君可不要欺妾身讀書少,這些東西,書中可不曾有過,前朝也不曾有過?!?
顧正臣一把將張希婉帶至懷里,伸出手指點了下張希婉的眉心:“怎么,這個時候想起打探夫君的秘密了?”
張希婉掙脫不得,溫潤的紅唇微微嘟了下:“妾身只是好奇?!?
顧正臣看著張希婉深情且美麗的秋水眸,有那么一瞬間真想告訴她原因,可話至嘴邊,理性戰(zhàn)勝了感性:“你好奇,那就多好奇幾年吧,待時機成熟時,夫君自然會告訴你?!?
張希婉嗔怪:“怎樣才算時機成熟?”
顧正臣扶起張希婉,活動了下酸澀的肩膀:“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張希婉繞至顧正臣身后,輕輕揉捏著顧正臣的肩膀:“你是我的夫君,你若不想說,妾身不問。只是若是有朝一日,夫君覺得時機成熟了,還請告訴希婉?!?
顧正臣閉上眼,低聲說:“好,我答應(yīng)你?!?
張希婉笑彎了眼睛,轉(zhuǎn)而說:“今日妾身去問過那些衛(wèi)所出來的婦人,她們之中多愿意去裁縫、織造大院做事,兩個大院正在安置雙層床,用不了兩日,便可讓她們搬進去,只是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顧正臣詢問。
張希婉收斂了笑意,低頭在顧正臣耳邊說:“她們是寡婦,但不應(yīng)該一輩子都是寡婦吧,夫君是不是幫她們一把,讓她們好歹有個家,也好早日重新開始。婦人拖著孩子,想活下去很難?!?
顧正臣揉了揉眉心,嘆息道:“夫君倒是將這一茬忘記了,只是她們拖家?guī)Э冢覕?shù)量又多,這事有些難辦啊?!?
張希婉低聲說:“興許,這件事也好辦?!?
顧正臣側(cè)過頭看向張希婉,自己都感覺棘手的問題,難道說她有辦法?
“句容衛(wèi)?!?
張希婉低聲說。
顧正臣一拍大腿,怎么把這群人給忘了。
大明開國初期的衛(wèi)所和中后期的衛(wèi)所不一樣,最大的區(qū)別就在于,開國初期的衛(wèi)所寡婦多,光棍也不少。
寡婦多是因為軍士死得多,光棍多是因為常年打仗,還沒來得及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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