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答,眼神冷漠,面無表情,一步步的走進(jìn)來,轉(zhuǎn)身關(guān)門落鎖,然后手一揚,那把開鎖的鑰匙從鏈網(wǎng)的孔洞中飛出去,又落在地上,發(fā)出金屬質(zhì)地特有的聲響。
“木代呢?”
她還是不回答,蛇形刀在手上轉(zhuǎn)了個刀花,刀柄是鑲金的,映襯著銀晃晃的刀身。
羅韌笑:“怎么,不說兩句嗎?”
獵豹的眼睛里戾氣驟起,突然間前沖兩步,羅韌迅速后退,滿心以為她是直取,誰知道她沖勢未絕,忽然斜身踩上鏈網(wǎng),身子揚起兩米多高,然后居高臨下,刀鋒斜指,向著羅韌脖頸處□□下來。
羅韌猱身避開,與此同時迅速轉(zhuǎn)身,兩手一左一右,各掰住她肩膀,向著地上狠狠擲去。
她動作極快,后背甫一接地,旋即躍起,身子一個半空翻轉(zhuǎn),借勢將匕首插向羅韌小腹,羅韌毫不留情,一腳正踹在她胯骨,把她整個人踹飛撞到鏈網(wǎng)之上,但她借力卸力極好,一手拉住鏈網(wǎng),身子往上急滾,再一個猛蹬翻轉(zhuǎn),兩腳穩(wěn)穩(wěn)蹬住網(wǎng)身,一手緊抓頂上的鏈網(wǎng),竟像個可以飛檐走壁的蜘蛛人樣。
羅韌腦子里掠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獵豹的輕身功夫可真好啊。
高手過招,即便只是一個回合,已然神經(jīng)緊繃,好在根據(jù)時間推算,興奮劑已經(jīng)起作用,他不覺得累,傷口沒有知覺,反而極其亢奮。
第二回合。
獵豹居高臨下,又是攜勁力飛撲,羅韌后撤一步,手中匕首狠狠揮出,半空之中,她居然躬身避過匕首鋒刃,長臂一伸,搭上他肩頭,整個人如同一只靈猿般,從他腋下穿過,一手控住他胳膊,一只手持蛇形刀,向著他咽喉直擼過去。
羅韌變招也快,向后便倒,若是尋常刀刃,自是傷他不到,但蛇形刀刀身起伏,有一道彎刃,還是將他的脖頸處拉出一道淺淺口子來。
羅韌怒極,倒地之后一個挪起,兩腿絞住她小腿,向著側(cè)面狠翻,覷著她倒地之際,匕首直刺過去,獵豹避之不及,身子剛剛側(cè)過,匕首便自她鎖骨處直豁而下。
獵豹一聲痛呼,一腳蹬在他腹部,借力滑脫出去,羅韌竟不覺得疼,持著匕首站起來。
那一頭,獵豹也抓住鏈網(wǎng)站起身來。
她傷口比羅韌深,鮮血淋漓滴在地上,像小朵綻開的嫣紅的花。
真奇怪,蛇形刀的刀柄處有伸出的三角,三角處有鋸齒,是用來保護(hù)手腕的,而且近身搏斗時,方便卡死對方的匕首。
她剛剛,為什么不用蛇形刀呢?好像是并不清楚這刀有這樣的功能。
有飄渺的疑惑,半天的云一樣從腦海掠過。
不過,不及去想了,第三個回合開始了。
這一次,是對沖。
說不清是誰攻誰守,只記得沖到一處時,羅韌突然心念急轉(zhuǎn),錯步閃身到她身后,一手摁住她肩膀,另一手鉗她咽喉,她雙手迅速抓住羅韌胳膊,一個大力下拽,想把他拽個過肩翻,中途知道自己力氣不夠,一腳蹬住邊上鏈網(wǎng),身子上揚,蹬蹬蹬連上三步,似是想從這鉗制中脫身,羅韌早料到她意圖,幾乎是有樣學(xué)樣,與她前后腳蹬住鏈網(wǎng),然后半身翻轉(zhuǎn),借著自身重量,將她狠狠壓跌在地上。
半空跌落,幾乎能聽到她骨架和地面碰撞的悶響。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羅韌再無猶疑,一只手握住她兩手手腕,膝蓋狠狠壓住她腿,另一手一翻,匕首的鋒刃便壓到她喉上。
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羅韌咬牙,狠狠剜視她幾秒,腦海中過電影般。
塔莎嬌憨的,紅著小臉,忸怩道:“我是爹地的小女兒,國王和王后都是疼最小的孩子的?!?
尤瑞斯在水里興奮地?fù)潋v著,說:“羅,我是一條黑魚,在中國,黑魚很珍貴吧?”
青木對著他大吼:“九條命羅九條命”
羅韌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握緊手中的匕首,手上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愣了一下。
他看到身下的獵豹,那只沒有被眼罩罩住的眼睛,緩慢地,流出了眼淚。
她竟然哭了。
這場景,似乎在哪里見過。
羅韌渾身發(fā)抖,電光火石間,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那個微涼的晚上,樹林,木代的淚水滴落在他持刀的手上。
他喉結(jié)滾了一下,下一秒,幾乎不受控般,一把扯掉了她的眼罩。
看到她的另一只眼睛,含著淚,清澈,而又明亮。
不是的,怎么會這樣?巨大的恐懼后怕,裹挾著狂喜,羅韌雙手顫抖,胡亂地探向她脖頸耳后,她臉上精妙地貼合著什么,那是取模粉倒出的臉部模具,他拭到貼合處,狠狠往外扯開……
有低沉的女人鬼魅般的冷笑聲,經(jīng)由話筒和音響效果,在廠房空曠的上空盤旋,辨不清方位和來處。
那個聲音說:“殺了他?!?
話音剛落,身下的木代眼神驀地凌厲,伸出手臂,狠狠扼向羅韌的喉嚨。
羅韌翻身撤開,再起身時,她已經(jīng)站起來了,伸手慢慢理過頭發(fā),另一只手里,握著那把蛇形刀。
“木代?”
她不回答,蛇形刀在手里轉(zhuǎn)了個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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