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給你唱枕歌的由紀子?”
青木慢慢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刺的那句“銀碗盛雪,白馬入蘆花”。
由紀子喜歡禪宗,喜歡俳句,和他歡好之后,會溫柔偎依在他懷里,對著海岸的細浪唱枕歌。
——枕頭啊枕頭,什么也不要說啊,那個可愛的人和我的關系,對誰都不要說啊……
“我告訴她,我要做極其危險的事,下了必死的決心,請她忘記我?!?
青木的性格里,有一種羅韌難以理解的悲壯和決絕,他要做一件事,會破釜沉舟,斬斷一切的牽絆和關系。
羅韌說:“你不應該拿和由紀子的愛情,來為你對獵豹的仇恨陪葬。”
青木額上青筋暴起:“羅!他們都死了!”
羅韌看著他:“是死了,像一場大火,把我的人生燒坍塌了一大塊。但是青木,我不會讓它燒掉我整個人生,如果我從此之后不再去活,也不再去愛,獵豹該多么得意——她只捅了我一刀,我卻把自己的人頭都割下來送給她?!?
青木喉結(jié)滾動,雙拳攥起,聽到羅韌說:“她毀了你的兄弟,你緊跟著搭上你的愛情和人生,青木,我們?yōu)槭裁匆鲞@樣損人不利己的事?”
那頭接受了視頻通話,羅韌點下摁鍵,說:“如果還能活著,記得去挽回由紀子,這個世上,好姑娘難得,也值得?!?
那看護黑黑胖胖,典型的熱帶女人面相,叫利加雅,一口流利的英語,因著當時的酬金極高,所以對看護獵豹曾祖父的經(jīng)歷記得尤為清楚。
“精神并不正常,老年人的通病。但并不發(fā)瘋,只是不停的說要回家。”
“知道要回什么家嗎?”
“不知道?!崩友判π?,又補充,“不過,應該是在中國吧?!?
羅韌心中一動:“你怎么知道?”
“屋子里有地圖,中國地圖。老先生抽煙,激動的時候,會用煙頭去燙地圖上的一點,然后說要回家?!?
“是不是在浙江?”
利加雅搞不清楚國內(nèi)的省份:“我不知道什么叫浙江,只知道根據(jù)方位來看,是在東部,靠海?!?
大致的位置似乎不差,羅韌沉吟了一下:“其它呢,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利加雅忽然想起了什么,咧開嘴笑起來:“羅先生,那張地圖,還有一點很有趣?!?
“老先生會經(jīng)常摩挲地圖上的幾個點,雖然沒有拿煙頭燙過,但是摩挲的太久,那幾塊的位置紙面已經(jīng)磨掉,遠處看,好像是白點,曲曲彎彎,橫在地圖上。”
地圖上的幾個點,曲曲彎彎,橫在地圖上?
羅韌忽然想到什么:“你等一下?!?
他迅速拿過邊上的紙筆,先畫一個中國地圖輪廓,然后橫著畫了一個北斗七星,收尾的搖光位置,收在了浙江境內(nèi)。
然后反過紙面,對著攝像頭:“是不是這個圖像?”
利加雅笑起來:“是的,羅先生,你畫的很像。就像一把彎彎折折的勺子?!?
……
通話結(jié)束了,羅韌的手垂在邊上,指間緊緊攥著那張地圖。
青木覺得奇怪:“羅?”
羅韌沒有說話,胸口起伏的厲害。
他幾乎可以斷定,獵豹身上有兇簡。
——獵豹是格斗的好手不錯,但以木代的能耐,不可能短時間服輸,她片招之間就說出“羅小刀,我可能打不過她”這樣的話,必然是在獵豹身上察覺了某種驚人的反應和制動能力,而這種能力,是兇簡給的。
——他很確定自己當初的那場搏殺對獵豹造成的損傷,甚至一度覺得她已經(jīng)死了,她能在那樣重殘的情況下重新活動如常,是因為某種神秘的力量。
——獵豹的曾祖父的地圖上,出現(xiàn)了一個橫亙的七星北斗,而他也曾經(jīng)依據(jù)兇簡出現(xiàn)的可能位置連出過一個北斗七星,只不過,一個是斗柄東指,一個是斗柄南指……
——青木曾經(jīng)提過,獵豹是近期入境,而獵豹的手下早幾個月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國內(nèi),并且去了好幾個生僻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浙江的小鎮(zhèn),那個小鎮(zhèn)的石橋上,有著比五珠村的海底巨畫還完整的踏板畫。會不會是因為,獵豹傷重,她的心腹得到獵豹曾祖父的指點,來到國內(nèi)尋找兇簡?
羅韌心頭巨震,馬上撥通神棍的電話。
好一會兒才接通,神棍的聲音很不耐煩,甚至怒氣沖沖:“干什么?”
羅韌已經(jīng)完全把的罪過神棍的事情給忘了:“關于兇簡的事,你提過馳送觀四牌樓,又說……”
神棍打斷他:“現(xiàn)在來問我了,早干嘛去了?小蘿卜,你這個人,過河拆橋,沒有禮貌,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告訴你,除非你跟我道歉……”
“我道歉?!?
咦?這個小蘿卜,怎么一點原則都沒有?骨氣呢?
神棍愣了一下:“還要給我買半年的肯德基全家桶……”
“買!”
“還要買半年的網(wǎng)費……”
“買!”
是嗎?神棍突然覺得,羅韌這個人真是不錯,又大方,又果決。
他還想裝著繃著臉,但已經(jīng)忍不住有些眉開眼笑:“你要問什么來著?”七根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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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79|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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