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今晚的獵物,自投羅網(wǎng)。
月上中天,清冷的輝光灑滿庭院。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在院門口,正是方堂。
他謹慎地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后,才壓低身形,快步朝著密室入口摸去。
“方叔,夜深露重,不在房里歇著,跑這兒來做什么?”
凜塵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瘆人。
方堂的身形猛地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吧佟僦鳎坷闲嘤行┧恢?,隨便出來走走?!?
“是嗎?隨便走走,就走到密室門口來了?”凜塵從樹影里踱步而出,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方叔這說謊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精進了。”
方堂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吧僦鬟@是什么意思?老朽對凜家,對家主,可是一片忠心……”
“收起你那套吧。”凜塵直接打斷他,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千影閣,南城茶樓,準備偷運出去的那些寶貝,還有你剛剛送出去的密信。方堂,你真當我是瞎子,是聾子嗎?”
方堂的臉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慘白如紙,腳步踉蹌,后背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密室大門上。
“少……”
凜塵瞇起了眼。
月光下,他臉部的線條顯得格外冷硬,像一塊剛從寒潭里撈出來的石頭。
方堂渾身冰涼,腿肚子轉(zhuǎn)筋,差點給跪下去。
“少主,老奴……老奴是冤枉的,我對凜家、對家主,那是掏心掏肺三十多年??!”方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腦門上的冷汗把花白的頭發(fā)都打濕了,老臉上全是掩不住的慌亂。
凜塵慢慢往前走。
他一步,方堂就覺得脖子上的繩索緊了一分。
空氣死沉死沉的,連蟲子都不叫了。
“三十年?”凜塵扯了下嘴角,帶出點嘲弄,“就賣了這個價?”
他手指劃過方堂的胸口。
跟著,他從懷里甩出一張紙,在月光底下抖開。
是方堂前晚遞出去的那封密信的抄本。上面的字,是他方堂親筆,寫著凜家軍備的調(diào)動,還提到了那個叫林凡的小子身上的天青血脈。
方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上來。
“不!不是我寫的!這是栽贓!有人要害我!”
凜塵像是沒聽見,又摸出個東西,在手里拋了拋。
巴掌大的玉符,上面有千影閣那種見不得光的暗記。
是剛從方堂枕頭底下翻出來的。
“你的屋子,你的信,你去哪兒見了誰,我都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凜塵語速陡然加快,聲音像淬了冰,“什么價碼,讓你肯賣了三十年的主家?錢?官位?還是千影閣畫了什么大餅?”
方堂渾身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后背死死抵著冰冷的密室大門,沒地方退了。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決心,原本佝僂的身子居然挺直了些,那張蒼老的臉上竟露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少主,事到如今……”他聲音不再發(fā)顫,反倒穩(wěn)了下來,“您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看不清凜家的前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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