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聽到白衍的命令,連忙拿著木盒,與其他將士一同,把昌文君的頭顱撿起來,也放在木盒內(nèi)。
宴茂來到白衍身旁,方才的交戰(zhàn),也讓宴茂受到一些皮肉傷,不過身上的血跡,全都是來自楚軍士卒。
看著沉默的白衍,宴茂也一不發(fā)的站在一旁,默默跟著白衍。
許久。
宴茂方才看到,不遠(yuǎn)處,楊彥帶著昝壽、顏岳等人,朝著這里走來。
“將軍!”
“將軍??!”
昝壽、顏岳、于奉、虞魯?shù)热舜謿?,對著白衍打禮,回想先前楚軍布下的方圓陣,看向白衍的雙眼之中,盡是震撼與好奇。
楊彥亦是如此。
方才所有人都不明白,白衍之到底是如何破陣!
但眼下眾人都知道不是詢問之時,項燕尚在,隨時都有可能放棄進(jìn)攻王賁,轉(zhuǎn)而領(lǐng)兵攻來,項燕也是楚國之中,一直以來對秦軍威脅最大的人,此前白衍都不愿與之正面交戰(zhàn)。
“楊彥、宴茂,汝二人立即統(tǒng)領(lǐng)鐵騎奪下楚軍大營,令派遣斥候,查探巨陽方向的消息,提防項燕南下,命人把消息送去鐘吾城!”
白衍看到楊彥等人到來后,輕聲囑咐道。
“諾!”
“諾??!”
楊彥、宴茂連忙領(lǐng)命,隨后轉(zhuǎn)身前去領(lǐng)兵,而昝壽、顏岳、于奉、虞魯?shù)热擞行岩墒遣皇亲约旱腻e覺,白衍眼中,有些傷感。
想不明白的眾人,看著一旁昌平君的尸體,心中猜測,應(yīng)當(dāng)白衍方才想勸降昌平君,沒想到叛秦的昌平君,寧死不愿回咸陽,方才如此。
兩日后。
鐘吾城,別說正在府邸內(nèi)的鐘離郝,得知白衍大勝的消息后,欣喜若狂的從木桌上起身,顧不得被碰倒的酒,灑落在木桌上,急忙離開府邸。
就是另一邊,從齊技擊手里,接過竹簡,看著其中內(nèi)容的田賢,都皺起眉頭,隨后舒展開來,臉頰上的神情,滿是驚訝。
“沒想到楚軍居然有方圓陣!連方圓陣都能破解!白衍啊……”
田賢看著竹簡里面的信息,即是感慨、敬佩,亦是無奈、苦笑。
“汝可知曉,待消息傳到臨淄,本就怪罪父親的齊國士族、齊王,乃至齊國百姓,這下,別說眾人怒火難平,怕是所有人都會更為怨恨父親,不會原諒父親!”
田賢輕聲自道,話語之中,盡是無奈。
對于父親,田賢十分清楚,為了齊國父親到底有多盡心盡責(zé),毫不夸張的說,父親把畢生心血都獻(xiàn)給齊國,而如今還有什么,比齊人都怨恨父親,更讓人絕望,讓人窒息。
“把這個消息,立即送去齊國,交由父親!”
田賢嘆口氣,轉(zhuǎn)過身,把手里的竹簡交給男子,囑咐道。
既然白衍在蒲隧平野大勝,那么這個消息,無論如何,都必須送去給父親、兄長。
“諾!”
男子聽到田賢的話,接過竹簡,打禮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田賢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轉(zhuǎn)過頭,看著書房窗外的,想到齊國臨淄,無數(shù)人對父親的口誅筆伐,再次無奈的搖搖頭。
“不過這般也好,楚國唯有項燕一人,尚能抵抗秦國,不管項燕能否擊潰白衍,寒冬退去,楚國亡國之危,依舊無解,楚國若是亡國,天下間,便只剩下代地、北遁而逃的燕國,以及齊國!天下唾手可得,嬴政怎會允許他人阻攔……”
田賢想到這里,負(fù)手而立,眼中露出少許擔(dān)憂。
楚國被滅,秦國勢必也會吞并齊國,縱使嬴政不計此前父親之過,但往日齊國朝堂內(nèi),素來與父親不合的齊相后勝,以及秦國的那些朝中大臣,未必不會在嬴政身邊,暗地里對父親使絆子。
僅憑白衍一人,未必能保父親萬分周全,若是能尋到給小妹竹簡的老者,以嬴政不惜讓姚賈離開楚國,前往齊國的舉動,請其入秦,有那老者在嬴政身旁,定能解局。
可那老者,到底會在何處?
田賢看著窗外的景色,微微皺眉,嘆息間,思索著。
…………………………
秦國咸陽。
王宮書房之中,以往僅有少許秦國大臣能來的地方,此刻站滿了人,一個個身穿秦國官服的老臣,全部聚集在一起,看著四周的地圖,互相私語,不斷搖頭。
別說辛勝、王翦、蒙武等一眾秦國將軍,就是在秦國其他郡縣大營的秦國將軍,如李信父親李瑤,藍(lán)田大營守將屠睢,甚至南陽郡郡守,曾經(jīng)領(lǐng)兵滅韓的騰老將軍,此時也全部被召到咸陽,聚集在王宮書房之中。
而這一切的目的,全都是因為一個原因。
那便是如何破解方圓陣!
在籌集糧倉,調(diào)遣囚徒清理道路之后,加之王賁已經(jīng)領(lǐng)兵由潁川南下,進(jìn)攻楚國,嬴政滿心著急,甚至顧不得那么多。
在嬴政眼里,不管能否及時把破陣的方法,送去給王賁、白衍,眼下都必須要解決這個方圓陣,否則如蒙武、王翦所那般,一旦秦軍揮師入楚,面對楚軍的方圓陣,秦軍無奈,也只能在楚地與楚軍僵持。
這種情況,嬴政決不能容忍。
白衍好不容易滅魏后,乘勢領(lǐng)兵攻打曲阜,從而南下進(jìn)攻楚東,燒毀楚國無數(shù)屯糧,如此大好的局面,讓嬴政眼睜睜的看著楚國因為擁有一個方圓陣,而得到喘息之機(jī),甚至起死回生,這讓嬴政如何能夠容忍。
如今別說方圓陣,就是再有其他陣法,嬴政都要想盡一切辦法,給破解開。
蒙武、王翦想不出,那便把秦國朝堂所有將軍,秦國所有老將召來!若是不夠,便把秦國所有博士、大儒,乃至是侍郎、議朗全部召集起來,一同想辦法破解。
若還是不夠,便布詔天下,凡是破解之人:賜千戶、賞萬金!
嬴政是這般想,眼下也的確是這般做。
咸陽王宮。
內(nèi)殿中,數(shù)不清的男子穿著秦國官服,不斷在議論著,四周擁擠的男子中,能看到一個個年輕的面孔,也能看到一個個中年男子,以及一些老者在交談。
一名宦官不斷詢問著什么,看到老者搖搖頭,宦官只能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離開內(nèi)殿。
很快。
宦官來到王宮書房,看著書房內(nèi)滿是秦國大臣,小步來到書房的床旁,對著嬴政稟報。
嬴政聽著宦官的稟報,眼中滿是失望、不甘。
那么多人,秦國朝堂那么多將軍、大臣,那么多博士,那么多從小被士族培養(yǎng)的子弟,居然無一人能破解方圓陣。
“宮外可有消息?”
嬴政問道。
一旁守在嬴政身邊的韓謁者聞,對著嬴政彎腰。
“回王上,宮外暫無消息!”
韓謁者說道。
嬴政無奈的嘆口氣,眼中看著窗外的景色,一不發(fā),握著的手悄然用力,轉(zhuǎn)過身,望向書房內(nèi)屠睢將軍、騰老將軍、李瑤將軍等人。
眼下嬴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將軍身上,哪怕隨著時間過去,希望越來越小。
咸陽城內(nèi)。
在一條條寬闊的街道上,往日直長且從不會擁堵的街道,在這一期,全部被人山人海堵住道路,無數(shù)輛馬車,全部都停在人流之中,無法前進(jìn)絲毫。
到處都是人聲鼎沸之景,無數(shù)士人、百姓全部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的爭論著,嘴里不斷說著‘陣法’二字。
不僅僅是街道如此,在咸陽城內(nèi),無數(shù)酒樓、茶館之中,隨處都能看到士人聚集在一起,看著彼此不斷在木桌上比劃的場景。
然而與街道中的場景一樣,在嘈雜聲中,隨處都能看到,全都是說話到一半,就說不下去的男子,不斷搖頭嘆氣。
同行其他男子,也都一臉絕望的搖搖頭。
這一日。
咸陽到處都是哄哄鬧鬧,爭論之聲絡(luò)繹不絕。
這一日,整個咸陽,四處都能看到搖頭的人影,隨處都能聽到無奈的嘆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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