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把方才撰寫的竹簡緩緩收起來,交給身后三個孩童中,年紀較為大一些的女童。
“晏,撿去木箱內(nèi)!”
這女童白衍給她取名為晏。
取自外祖母喜歡的屈原,離騷之中的‘及年歲之未晏兮’一字。
笑晏晏,寓意白衍期望這女童日后能說說笑笑,和柔溫順。
“三位,子霄方到邯鄲兩日,物陋至極,還望見諒!”
晏離去后,白衍看著梁縉三人跪坐下來后,笑著拱手道。
“怎有此,當時吾等冒昧打擾,還望君子切莫見怪!”
蔡遂拱手笑道。
梁縉與伍成,也在一旁附和的笑起來。
“不知今日三位前來?”
白衍放下手,坐直身體,輕聲詢問,目光坦蕩的直視三人。
既然要做一個人脈、能力、背景都很高深的士族子弟,白衍就絕不能畏畏縮縮,大方直爽才能讓人嘆服。
房間內(nèi)。
聽到白衍的話。
蔡遂與梁縉互相對視一眼,隨后看向白衍。
“如今趙國連年干旱,土地欠收,眼下又逢戰(zhàn),不知徐君子前來邯鄲,開這商鋪,是準備販賣何物?”
蔡遂小聲詢問道。
白衍看著蔡遂,搖了搖頭。
“子霄開著店鋪,不過是謀圖一些蠅頭小利,不足為道。”
白衍說話間,帶著絲許笑意。
蔡遂聽著白衍的輕婉拒,眉頭微皺。
梁縉與伍成,也全都看向年紀輕輕的白衍,他們很早就得到消息,說是有人準備來趙國賣糧。
經(jīng)過多方打聽,花費大量的時間,他們方才在潁川郡得到一個稍微準確的消息。
那便是賣糧之人,是邯鄲城新開的徐氏商鋪。
前幾日這件店鋪一直關(guān)門,直到這兩日方才打開,然而昨日那些士族卻又傳,徐氏商鋪根本不賣糧。
這就讓他們很奇怪,故而今日有些不甘心,方才過來詢問一番。
“吾等此前聽聞,子霄可是前來賣糧?”
梁縉在得到伍成的眼色后,開口詢問道。
白衍聽到梁縉的話,再次笑起來,連連搖頭。
“子霄不知諸位何處得來消息,然此話甚為荒謬,如今趙國正是由于災荒,秦國方才出兵伐趙,子霄若是來趙國賣糧,豈不是與秦國為敵!”
白衍說完,自嘲一般嘆息:“子霄不過一介平民,一無官職權(quán)勢,二無人脈勢力,不敢與秦為敵!”
伴隨白衍的話音落下。
梁縉與蔡遂眉頭緊皺,正當灰心嘆息之余,伍成突然一臉欣喜。
“無妨,那今日便不打擾徐君子,不知徐君子這兩日可有空閑?伍成在紅閣樓設(shè)宴,等徐君子前去小酌一杯!”
伍成對著白衍拱手問道,眼中有些激動。
這副模樣讓梁縉與蔡遂滿是疑惑,如今邯鄲城內(nèi)酒樓遍地,但其中紅閣樓是為數(shù)不多盛有美名的地方。
在哪里喝酒設(shè)宴可要花費許多!
伍成若是想私交,未免也太闊氣了些,如今那個酒樓不是女子如云,完全不必去紅閣樓。
“一番美意,子霄自當赴約!”
白衍看向伍成,拱手笑道。
看著伍成起身,梁縉與蔡遂也只能起身,與白衍道別。
徐氏商鋪門外。
白衍把梁縉三人送出大門,再次拱手道別后,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
“魚終于來了!”
白衍笑著說道。
賣糧的消息是他讓呂奇在潁川,故意透露給一些‘有心’的士族。
他說不賣糧的話,也是一個小技巧,尋常士族過來詢問,聽到他的話,便會信以為真,無奈離開。
然而一些背后有大人物的士族過來詢問,立場不同,能聽到更深一層的意思。
這是一個簡單的篩選。
只有過了這個篩選,后面才能更深一層的接觸。
否則在這極度缺糧的趙國,若是直接賣糧,再多糧草都不夠賣的。
就像大魚都還沒來,糧草都已經(jīng)被小魚吃完。
另一邊。
“原來如此!”
“嘶~!”
馬車上,梁縉、蔡遂聽到伍成的話,這才明白過來,一臉感嘆。
“而且吾已篤定,那徐子霄,乃是齊人!”
伍成這時候繼續(xù)笑著說道:“方才徐子霄雖收起竹簡,然吾仍齊人,一眼就識出上面整齊的齊字,那方才使用過的墨水,絕非作假?!?
“齊人!好,如此吾等快回去告知其他人,一起出資購糧!”
梁縉、蔡遂點頭說道。
若那徐子霄是齊人,他們自然放心,而且齊人富庶,說不定那徐子霄能拿出不少糧食。
想到這里。
回想經(jīng)過,論細心,比起伍成,他們當真自愧不如,唯有滿心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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