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允沉默了一瞬,苦笑著搖頭,“沒錯,我也與寇司正談了一筆交易。范家如今隨著我掉落泥淖,眼見將有滅頂之災(zāi),我只能竭盡全力給家人尋一條生路了。寧司副既然不愿意與我談條件,我就只能與寇司正談了?!?
寧易與范允在這邊說著話,另一邊寇賢出去之后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守在路口的袁喜。
袁喜所站的位置雖然離刑房不算近,但是只要他站在這里,誰要往刑房的方向去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見過寇司正。”袁喜看到寇賢,連忙低頭行禮。
寇賢看了他一眼,就離開了。袁喜繼續(xù)盡忠職守地守在那里,生怕不小心放了什么人進去壞了上司的大事。
寇賢卻在離開之后立即叫來了自己的心腹俞海,低聲吩咐道:“你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幾條密道嗎?”
“屬下記得?!庇岷nh首。
“你現(xiàn)在立即從密道潛到刑房,聽聽范允和寧易在談什么,然后一字不差地回來報給我知道!”寇賢冷笑,“他讓袁喜守在外頭,防著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殊不知這整個刑獄司都在咱家的掌控之中,這里對我而就沒有什么秘密?!?
俞海恭維道:“公公掌管刑獄司幾十年,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在您眼皮子低下長起來的,豈是寧易那毛頭小子可以比的?”
寇賢擺了擺手,“馬屁少給我拍,咱家不吃這套,還不快去辦事。”
“是!”俞海立即去了。
寇賢便回了自己的住處,喝著熱茶,叫了個干兒子給自己捏肩捶腿,等著俞海給他帶消息回來。
至于為什么寇賢會把密道這么機密的事情告訴自己的下屬,而不是自己親自去偷聽,那是因為那密道狹窄低矮,要一直保持趴跪的姿態(tài)才能爬過去。
寇賢前半生跪的時候比站的時候多,混到了現(xiàn)如今這個位置,除了帝后和極少的幾個位高的主子,他已經(jīng)輕易不愿屈膝了。
俞海順著密道爬到了刑房設(shè)在墻壁下方的夾層中,正巧聽到了范允與寧易關(guān)鍵性的對話。
寧易說:“范大人不必出試探了,我確實不是圣門傳人,但我是為他辦事的人。不是我要搞垮范家,是他要搞垮范家?!?
“竟是他?”范允的聲音很是驚訝,他想了一會兒才低聲喃喃道,“難怪!難怪!當(dāng)初我孫兒良弼在茶樓里遇到那位用一篇隨手寫就的文章令他多日的謀劃付之流水的高手時,我就覺得奇怪了!還有之后范家遇到的那一連串事情,我猜測這些事背后定然藏著一個智計卓絕,行事周密的推手。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楊序精挑細選,悉心栽培的那位圣門傳人所謀劃的,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寧易向來漠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驕傲的光。
范允原本對寧易的說法只信四分,捕捉到他這個下意識的表情之后,信了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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