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轉(zhuǎn)向皇后娘娘:“娘娘,京城之中有溫室的人家并不多,在溫室中種植黃花夾竹桃的人家想必更是屈指可數(shù),恰恰臣女所接觸的人家當(dāng)中并沒有種植此花,還望娘娘能查證此事,還臣女一個清白?!?
皇后聽完之后頷首:“若是真如你所,本宮自當(dāng)會為你做主?!?
淳陽臉色陰沉地看著賀林晚,蘭姑姑瞧見了不由得心中一凜。
上次從太白樓回來之后淳陽公主覺得自己受了奇恥大辱,不過淳陽并沒有去皇帝和德妃面前告狀,而是將這筆賬算在了李毓以及賀林晚頭上,發(fā)誓一定要讓他們好看。今日賀林晚進宮自然是撞到了淳陽公主的槍口上。若是這次不讓淳陽公主出一出氣,她們這些在公主身邊伺候的人沒有一個能好過。
這時候,皇后身邊的沈嬤嬤道:“皇后娘娘,奴婢想起來什么地方有種黃花夾竹桃了?!?
“哦?在何處?”皇后聞看向沈嬤嬤。
沈嬤嬤看了安德妃一眼,躬身道:“在德妃娘娘的娘家,壽安候府。”
皇后聞一怔,安德妃眼睛微瞇,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嬤嬤一眼:“沈嬤嬤這話是何意?難不成懷疑是我派人毒死了自己的貓然后嫁禍給一個第一次進宮的小丫頭?本宮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了嗎?”
沈嬤嬤垂著眼皮面無表情:“德妃娘娘請息怒,奴婢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并沒有懷疑任何人的意思。”
淳陽公主冷笑道:“就算這京中只有壽安侯府有種黃花夾竹桃那又如何?既然這黃花夾竹桃在南方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誰知道今日賀林晚帶進宮來的那些種子是不是讓人偷偷從南邊帶來的!”
眾人聞覺得淳陽公主說的也有些道理,黃花夾竹桃不好種植,這種子卻可以帶來京城。
賀林晚卻是嘆了一口氣:“這不可能!”
淳陽公主冷哼一聲:“有什么不可能的?難不成這種子也是什么嬌貴之物,不能帶進京了?”
賀林晚搖了搖頭,將一粒夾竹桃的種子攤開放在自己的手心:“皇后娘娘請看,這顆夾竹桃的種子是綠色的,并未成熟,從光澤上看應(yīng)該是剛摘下來不到一個時辰,若這是從南邊帶過來的絕不會是這般模樣。所以這些黃花夾竹桃的種子只可能是從近處摘的?!?
摘下來不到一個時辰?在場之人不由得看向安德妃和淳陽公主。這么說來這些夾竹桃的種子真的極有可能是出自壽安侯府了?
賀林晚看著臉色難看的淳陽公主。再慢吞吞地補上致命一刀:“再就是……現(xiàn)在離黃花夾竹桃的果期還有好幾個月,就算京城里還有別的人家也種有黃花夾竹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掛果,這些種子的母株應(yīng)該是被人催熟的,所以只要找到在這個時候結(jié)了果的那株夾竹桃就能真相大白了。”
淳陽公主這個時候才臉色一變。
安德妃看了蘭姑姑一眼。蘭姑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皇后卻終于舒展開了眉眼:“如此便好辦了!沈姑姑。派人去查一查京城里誰家的黃花夾竹桃在這個時候結(jié)果了!”
衛(wèi)氏終于松了一口氣。此時的她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沈嬤嬤正要領(lǐng)命離去,安德妃卻是突然出聲:“且慢!”
沈嬤嬤看向皇后,皇后溫聲問道:“德妃有什么事?”
德妃笑看了賀林晚一眼:“聽聞賀家是武將之家。不想?yún)s是出了個見多識廣的小姑娘?!?
說完德妃卻是理了理自己的裙擺站起了身來,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皇帝和皇后面前跪了下來。
皇帝一驚,立即抬手想去扶:“愛妃這是做什么?快起來!”
皇后也連忙道:“德妃你這是……”
德妃嘆了一口氣:“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臣妾今日是脫不開一個偏聽偏信的罪名了!只是皇后娘娘若是因此事派人去壽安候府查證又讓成臣妾的顏面何存呢?臣妾便索性認(rèn)了這個罪名,還請娘娘看在臣妾祖母年老體弱的份上不要去驚擾她老人家了?!?
皇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卻依舊挺直著背脊的安德妃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身邊的皇帝一眼。
皇帝皺了皺眉,有些不耐地對皇后道:“不過是死了一只貓而已,鬧這么大是等著讓人看后宮的笑話嗎?”
皇帝似乎是忘記了,想要將事情鬧大的并不是皇后。
不過皇后一絲委屈和惱意都沒有,很是心平氣和地道:“是臣妾疏忽了,那么依陛下的意思此事應(yīng)該如何處置?”
皇帝從座位上起身,親手將安德妃扶了起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皇后看了賀林晚一眼,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順從地道:“知道了,陛下!”
安德妃起身含情脈脈地看了皇帝一眼:“多謝陛下和皇后娘娘。”
皇帝輕輕拍了拍安德妃的手,目光在賀林晚身上微微一頓,然后隨口夸了一句:“蕙質(zhì)蘭心臨危不亂,不愧是武將家的千金,皇后,賞她!”
皇后微微一笑:“知道了,陛下?!?
皇帝這賞賜明顯有安撫的意思,衛(wèi)氏雖然心中不忿,為女兒覺得委屈,不過她還是拉著賀林晚上前謝恩。賀林晚面色平靜地謝了皇帝恩典。
淳陽公主松了一口氣,嘲諷地看了賀林晚一眼,賀林晚抬頭正好對上了淳陽公主的目光,然后對著她似乎毫無芥蒂地一笑,到是將淳陽給笑愣了。
皇帝道:“行了,朕去御書房了?!?
皇后立即起身相送,皇帝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德妃見皇帝走了,笑著對皇后道:“皇后娘娘,若是沒有什么事的話臣妾也告退了。”
柳賢妃也跟著起身告退。
皇后頷首,與她們溫聲說了幾句話,然后便讓她們離開了。淳陽公主自然也是跟著安德妃一起走了。
等到兩位宮妃都離開了之后,皇后才嘆了一口氣,對賀林晚和衛(wèi)氏道:“今日委屈你們了?!?
衛(wèi)氏雖然真的為自己的女兒覺得委屈不平,不過她還是道:“臣妾惶恐?!?
皇后微微一笑,也不再說什么,只是吩咐沈嬤嬤道:“將我之前準(zhǔn)備的賞賜拿出來。另外再賞給賀家丫頭前幾日南邊剛進上來的兩副頭面。”
賀林晚笑道:“皇后娘娘。臣女能不能另外討要別的賞賜?”
皇后見賀林晚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臉上并沒有半點受了委屈的不甘和怨憤,想到她剛剛聰慧鎮(zhèn)靜的模樣,心里對她多了幾分好感。聞便和顏悅色道:“哦?你不想要頭面首飾么?那你想要什么跟本宮說說看?”
賀林晚眨了眨眼道:“聽說皇后娘娘的字寫得極好。我想要皇后娘娘的一副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