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一下子只余我與這名小宮女。
她是當真青澀,拘謹?shù)卣玖撕靡魂嚕畔肫饋懋敒槲艺宀?,茶蓋子險些落在地上。
我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聲道:“回長公主的話,奴婢姓林,叫含煙?!?
我點了一下頭,又問:“你是何時進宮的?”
“回長公主的話,奴婢正是今秋入選,冬天進宮的?!?
我愣了愣,禮部擇宮女都在開春,她今秋入選,這么說,就是秀女出身,只是沒被我大皇兄看上,賜了花。
“那你的父輩該有官職在身?!蔽业?,“他在哪個衙門當值?”
林含煙答:“回長公主,奴婢父親的官職低微,現(xiàn)如今只不過是——”
話未說完,閣內(nèi)似有人呻|吟了一聲。
林含煙道:“公主殿下,七世子像是醒了?!?
又有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隔了屏風傳來,似在嗚咽,又不盡然,含糊不清的,更像是沉在水底的叫嚷,但這聲音的確是李賢的。
我細想了想,沒有動,對林含煙道:“本公主受了寒,有些不適,你先過去看看?!?
她應(yīng)了,折身走了幾步,步子有些虛晃,只好撐著墻柱甩了甩頭。
我見她這副模樣,定睛往四周一看,這才驚覺所視之物已開始模糊了。
接風宴上的肴饌不會有問題,我到御花園后,再沒用過旁的什么,既然吃食上出不了岔子,那就是聞到了什么不干凈的。這一路過來都是開闊之地,問題只有可能出現(xiàn)在桃花閣內(nèi)!
一念及此,我迅速往四周看去,目光落在四下焚著的幾盆碳火上,當即提了桌上茶水,一盆一盆澆過去。
滅了炭盆,我又去推閣門。
不出所料,門已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鎖上了。
我心下凝然,自發(fā)間拔下一根簪子握于掌中,然后移去屏風后,默不作聲地看著林含煙與李賢。
臥榻的簾子是放下來的,內(nèi)室燭火幽幽,照在簾子上,隱約可見李賢一邊掙扎著掀被衾,一邊□□著,像難受得厲害。
林含煙站在簾外喚了他幾聲,見他沒應(yīng),只好伸手打簾。
誰知簾子剛撩起,臥榻上的李賢陡然坐起。
他的前襟是敞開的,面頰,脖頸,還有胸前赤紅一片,眼中布滿血絲,看到眼前有人,嘴里呢喃了句什么,一個猛撲上去,當即將林含煙壓在了榻上,撕扯她的衣衫。
我被這一幕震得反應(yīng)不及,直到聽到林含煙的哭喊聲,才忙不迭抓了一旁的花瓶,疾步到榻前,自心里提了一口氣,一下砸在李賢的后腦。
花瓶哐當一身碎裂,李賢的后腦勺開了個口子,一股鮮血沿著脖頸,一滴一滴淌下來。
但我沒用全力,他這樣一看就是被人下了催情的藥,實際無辜得很。
因此他也沒昏暈過去,痛感似乎令他清醒了些,轉(zhuǎn)過頭來看我,喊著:“公主姐姐,公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