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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小說網(wǎng) > 櫻桃琥珀 > 37、第 37 章

37、第 37 章

十四歲那年,林其樂在日記本上寫:

“我再也不要想蔣嶠西,不要聽他的磁帶,不要玩他的娃娃,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要給他打電話,這是最后一次了,我發(fā)誓,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

十六歲這年,林其樂晚上寫完了作業(yè),干脆又把第二天要學(xué)的所有課程提前瞧了一遍。

到夜里十點多了,林其樂坐在書桌前,她好像沒什么事可做了。她一邊咬自己的手指,一邊低下頭。

她覺得胸口里熱熱的,漲滿了許多難以名狀的情緒,她并不想哭,可不哭似乎就憋得難受。

她拿起筆,攤開日記本,在很久以前“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面一行寫:

“蔣嶠西親我了。2006年11月1日?!?

辛婷婷從南校區(qū)打來電話,說她中午在南校食堂聽見有女生在罵林其樂,罵得好兇,許多人都聽見了。

“你還瞞我,你還說你以前和蔣嶠西沒有早戀,你一回去他就開始追你了,天天接水,還翹課,現(xiàn)在南校都知道了,”辛婷婷的語氣興奮極了,“我今天晚自習(xí)還聽你以前寢室的人講,岑小蔓在本校廁所里狂哭,是不是就是被你弄哭的啊?”

林其樂解釋道:“我、我不認(rèn)識岑小蔓——”

突然手機一震,林其樂拿下來一看,是新短消息,來自蔣嶠西。

“馮樂天給我打電話,他是不是喜歡你啊。”蔣嶠西問。

林其樂說,他是我南校同學(xué)。

蔣嶠西說,你怎么跟他熟的。

林其樂說,在南校的時候,只有馮班長和我說話,有時候我們一起去食堂,其實也不是很熟,他人很好的。

蔣嶠西問,什么叫只有他。

林其樂沒有回復(fù)。

蔣嶠西說,你明天跟我來小白樓食堂吃飯嗎。

這是十一月初時候的事。林其樂印象里的秋天,慢慢從群山的黃昏剪影,南校區(qū)的夕陽凋敝,變成了小白樓遮天的銀杏樹,變成蔣嶠西轉(zhuǎn)身看她時的一雙眼睛。起初她不敢去,蔡方元跟她一起去小白樓吃飯,慢慢的杜尚也來了,有一天,余樵和幾個校隊的男生聽杜尚說這里的雞腿飯倍兒好吃,倍兒香,一大幫子人都禁不住誘惑。余樵大剌剌來了:“小學(xué)兩年同桌,這飯不蹭合適嗎?”

蔣嶠西就一張飯卡,來的人越來越多,沒吃幾天就空了。他去充錢,到食堂一刷余額,兩千多塊,把打飯師傅都震驚了。

蔡方元拿著十雙筷子說:“你這飯卡夠繼承給下一代了?!?

來小白樓吃飯的大都是競賽生,還有一些年輕老師愛往這兒跑。蔣嶠西過去總一個人吃飯,要么就和費林格、岑小蔓一桌,他很安靜,不說話,時不時有同學(xué)、學(xué)弟學(xué)妹拿著書來問他題目,他身邊才顯得熱鬧點。

現(xiàn)在,蔣嶠西身邊就實在太熱鬧了,全是人。余樵和杜尚聊天,聊著聊著一句群山方突然冒出來了,校隊幾個人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蔣嶠西在旁邊突然接上一句,還居然接對了。

“櫻桃?!笔Y嶠西在這熱鬧中說。

“嗯?”

“我想吃娟子阿姨做的棗面饅頭。”蔣嶠西偏過頭,他好像很高興,輕聲講。

林櫻桃看他的臉。過去,林櫻桃只在爸爸喝了一點小酒時才見過這樣近似微醺的情態(tài)??墒Y嶠西并沒有喝酒。

“好啊,我回去和我媽媽說?!?

到了第二天中午,林櫻桃拿了她媽媽蒸的棗面饅頭來,裝在一個飯盒里,全桌的人一起分。她說:“是甜的!”蔣嶠西手指上有洗不掉的鋼筆墨水,他一邊給身邊站著的一個姓齊的學(xué)弟講題,一邊接過半個饅頭這么干吃。

食堂門口突然有人叫道:“嶠西!”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一桌,忽然之間靜了。

林櫻桃抬起頭,她發(fā)現(xiàn)蔣嶠西的母親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食堂門口,旁邊還有學(xué)校的教務(wù)處主任,以及負(fù)責(zé)高二的幾位老師。

蔣嶠西坐在消失的笑聲中,膝蓋上攤開著學(xué)弟的書,手里還拿著學(xué)弟的筆,還有剛吃了幾口的棗面饅頭。他注視著自己的母親,卻一動不動,好似沒聽到她的話似的。

梁虹飛朝他們一桌看了看:“那位同學(xué),你就是林其樂?”

林櫻桃一驚,只聽蔣嶠西忽然從她身邊站起來了。蔣嶠西長得高,坐的椅子往后推,很刺耳的一聲。蔣嶠西一聲不吭地繞過余樵他們一群人,走出去了,沒有一絲一毫異議。

林櫻桃下午上課時回過頭,發(fā)現(xiàn)蔣嶠西的座位一直是空的,沒有人回來。放學(xué)的時候,她想了想,把中午剩下的一個沒人吃過的棗面饅頭小心放進飯盒里。蔡方元說他要去蔣嶠西抽屜里借筆記,趁機把這個飯盒塞進里面去了。

杜尚以前特別心疼他媽媽,活脫脫一個大孝子。現(xiàn)在給遠(yuǎn)在娘家的媽媽打電話,語氣里也難免多了幾絲不耐煩:“媽,你不用管我了!我都多大了!我知道了!”

余樵過生日。林櫻桃在他家廚房幫余阿姨摘蒜苔。余阿姨說:“男孩子長大了啊,就要自尊心了,不愿意被管,被說了,都要面子?!彼f著,回頭看了看門外的杜尚,發(fā)出一聲不知是失落,還是好笑的慨嘆。

林櫻桃把摘好的蒜苔放進小筐子里:“可是他們還要余阿姨給他們洗衣服,做飯,打掃衛(wèi)生!”

“可不是嗎!”余阿姨切著里脊肉,“明明什么都不會干,還是我們櫻桃體貼,知道來給阿姨摘個蒜苔。”

這時從廚房門外擠進個人來,林櫻桃沒回頭,從那個高度就感覺是余樵進來了。余樵從她們身后擠進來。

“媽,”余樵打開上頭的柜子,邊找邊不耐煩道,“我那罐咖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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