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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彩小說網(wǎng) > 櫻桃琥珀 > 5、第 5 章

5、第 5 章

余樵和杜尚在窗外樓下,正把林其樂向上托,林其樂對他們說,她昨天知道了蔣嶠西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是來自一句詩。可她記不住那句詩是什么了:“是一句特別好聽的詩!”

林其樂的手小,努力伸上去,勉強(qiáng)夠著去扒校長室的窗縫。

突然那窗子從里面推開了一小半,除了林其樂以外,誰都沒發(fā)現(xiàn)異樣。

杜尚還在下頭嘟囔:“好聽?可再好聽,也和我們的一樣,是撿來的?!?

蔣嶠西把校長室的窗戶從里面推開了。他居高臨下地低下頭,先是對上了林其樂那雙剛剛還哭紅過的眼睛,再往下看,看見了蔡方元和余樵、杜尚三個人。

蔡方元在下面直眨巴眼,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他自己的眼。杜尚手里撐著林其樂的鞋底,嘴里剛剛還說蔣嶠西的“壞話”,一見蔣嶠西鬼魅似的從上方現(xiàn)身了,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是……”

他是不能退的。林其樂站得那么高,就踩在他和余樵兩個人的手上,本來就是站不穩(wěn)。

林其樂的身體猛地往下倒?!鞍。?!”她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她以為她會摔下去了,從二樓摔到一樓的地面,把腿摔斷,把腦袋磕破,摔成粉紅色的肉餅,要么大大卷??蓜偼乱坏陀幸还闪鈴纳厦嬉话炎プ×肆制錁放龅酱皯艨p的那只手。

林其樂感覺胳膊一痛。她費(fèi)力抬起頭,看到蔣嶠西左手撐住了陽臺,探出上半身來把右手伸下來拽住她。蔣嶠西擰起眉頭,盯住了她的臉,好像很是理解不了——

林其樂剛剛和秦野云打過架,她把秦野云的臉撓了,秦野云也把她的脖子抓出了血。

她兩條馬尾都是歪的。用蔡方元話說,林其樂就是個傻子。

“她甚至都不會自己扎頭發(fā)!”

蔡方元曾這么對蔣嶠西說。

“你看她每回在學(xué)校和人打完了架,頭上兩條辮子就是歪的了,根本不對稱。余樵給她梳都比她自己梳對稱!你覺得她是女孩?”

老校長本想中途回來看看蔣嶠西的數(shù)學(xué)卷子做得怎么樣了。都說什么,省里一等一的奧數(shù)天才,老校長在小小的群山電廠職工小學(xué)干了一輩子,也確實(shí)沒見過。他打開校長室的門,還沒進(jìn)去里間呢,就聽見窗外有動靜。

窗子猛地拉開,老校長都沒朝旁邊窗戶看,他一眼盯住了樓下那幾個。

蔡方元和杜尚還傻傻站在墻根下面,余樵原本把手舉起來不知在干什么,這會兒突然放下了背到身后去。

“又是你們幾個!”老校長想怒喝,又顧及著蔣嶠西還在里頭考試呢,他咬牙切齒,壓低聲音,“給我站??!”

余樵嘴里暗罵了一聲,轉(zhuǎn)頭沿著小道跑出去就不見蹤影了。蔡方元瞧著校長消失在窗里,大約已經(jīng)下樓了,他也趕緊往外跑。

只有杜尚手足無措,他停在三五步之外的地方,害怕老校長下來抓他,又覺得林其樂這樣瑟瑟發(fā)抖地在二樓吊著不行。

“櫻桃!”他害怕地喊道,“你跳下來啊!”

林其樂吊在半空中,眉頭微簇著,踢著她的布鞋:“你們……你們先別跑?。〉鹊任?!”

她個頭不高,腳距離一樓地面還有段不小的距離,掉下去起碼要摔個屁股蹲兒。

蔣嶠西能把林其樂這么抓住已經(jīng)很吃力了,也不太可能把她拖進(jìn)窗戶里。

更何況老校長并沒有走,他正在外間打電話,大概是打給教導(dǎo)主任的,他隨時有可能進(jìn)來。

林其樂在窗下抬起頭了,可憐巴巴地望蔣嶠西。蔣嶠西先看了她,又看外面那條小道,看校長室有多高。

蔣嶠西另一只手用力巴住了窗框,他突然就踩著暖氣片上了窗臺。

像當(dāng)初林其樂從窗外忽然飛進(jìn)來時一樣。

林其樂什么都沒看清,只感覺眼前一黑,她向下墜,墜了不到一秒,有一只手按在她后腦勺上,緊接著她就軟軟落了地。

從二樓到一樓實(shí)在太短了,一出來就著地了,根本就沒有時間讓林其樂的后背在下墜中生長出翅膀來。

林其樂閉上眼是一片黑,睜開眼了,眼前還是一片黑。她再仔細(xì)看,那黑不是普通的黑,是蔣嶠西外套上的黑。

杜尚站在三五步之外,瞪大眼瞧蔣嶠西這個轉(zhuǎn)學(xué)生,已經(jīng)是個看傻了的狀態(tài)了。

林其樂還想著趕緊爬起來,然后把蔣嶠西從她下面扶起來。結(jié)果蔣嶠西手撐住地面起來了就跑,手還把林其樂緊緊拽著。

蔣嶠西知道,對于任何人來講,他都不是獨(dú)一無二的。無論是對父母,對老師,對朋友,或是對群山市區(qū)區(qū)一個沒什么見識的小姑娘。

原來余樵根本不是故意逃跑,他和蔡方元兩個人大喊大叫著跑出去,沿著操場跑了一大圈,引得教導(dǎo)主任和老校長遠(yuǎn)遠(yuǎn)到操場上去抓他們兩個人。

林其樂什么事兒都沒有,撞見教導(dǎo)主任,還得了一句“林櫻桃今天表現(xiàn)不錯!沒和余樵、蔡方元同流合污”的表揚(yáng)。她從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弄了一盒酒精棉球,又不知道具體要怎么用。面對蔣嶠西后腦勺上小小的一塊擦傷,她實(shí)在膽怯又慌張。

蔣嶠西本來沒覺得有多大事,也不太疼,讓她一擦,反而疼了十倍。

“你別……別擦了?!笔Y嶠西和她商量。

杜尚坐在旁邊,仍是驚魂未定。他打開書包,從里頭拿創(chuàng)可貼出來,他書包里就數(shù)創(chuàng)可貼最多。杜尚走到蔣嶠西身邊,說:“上次我從、從三層樓高的樹上掉下來!一點(diǎn)兒事也沒有!”說著他趕緊把創(chuàng)可貼撕開,遞給蔣嶠西,慷慨道,“給,給,趕緊貼上!”

林其樂頹喪著一張臉,兩條馬尾也歪著,體育課都下了,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還是個很自責(zé)的樣子。

余樵和蔡方元倆人挨完罵從操場回來,看她那樣,問她怎么了。林其樂抬起眼看他倆,搖搖頭,也不說。

余樵覺得這事新鮮了,她林其樂還能有藏著什么事不說的時候。

老校長走到四年級一班的教室門口,往里看了一圈,說:“蔣嶠西,你考著試怎么出來了?”

“寫完了,校長?!笔Y嶠西說,他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了。

蔡方元眼瞅著蔣嶠西跟在校長身后出了門,兩人一路往校長室走。蔡方元也偷偷溜出去,在樓梯口的拐角處蹲下了。

他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又忍不住頻頻向外探頭。校長室在走廊盡頭,那扇大門實(shí)在是太難進(jìn)去了。

林其樂也慢吞吞從教室里出來了,她蹲在蔡方元身邊,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把腦袋使勁兒埋進(jìn)膝蓋里。

她這個反應(yīng)讓出來打球的余樵更加困惑了。余樵問杜尚:“她又犯什么毛病了?”

校長室的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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