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謝文東咧嘴,吐口吐沫,可是,這口吐沫里卻全是血絲。如果沒有黑帶從給他的防彈背心保護,這顆子彈足可以把他的后腰打穿。謝文東緩了好一會,感覺好受了一點,后腰依然疼痛欲裂,但和剛才比起來,強多了。他探頭向樹林外瞧了瞧,那中年人依然高舉著雙手站在汽車旁,但腳下的地面濕了好大一灘,顯然,是被嚇尿了褲子。仿佛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大漢心有余悸第長長吐出口氣。謝文東低頭看看他的傷腿,問道:“你的傷怎么樣?”這大漢骨頭硬得很,看著血淋淋的小腿,笑道:“東哥,沒事!子彈沒傷到骨頭,只是把腿肚子打穿了?!闭f著,他頓了一下,問道:“東哥,殺手會追過來嗎?”謝文東雙眼瞇縫著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這邊樹林不小,雜草又多,即使真追過來,我們也不怕!”聽他這么一說,大漢信心十足地晃了晃手中的槍,冷笑道:“東哥說的對!如果他們敢來,我就讓他們來得回不得!”謝文東笑了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北洪門的弟子眾多,謝文東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名字。大漢神色一正,恭敬地回答道:“東哥,我叫劉田!”“劉田!”謝文東輕聲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辈还苓@劉田的身手如何,單看他身中一槍而面不改色的氣魄就夠讓人贊佩的。被謝文東夸獎,劉田有些手足無措,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東哥過講了?!鳖D了一下,他又文道:“東哥,我們得想辦法聯(lián)系上總部……”謝文東一笑,搖搖手道:“不用了?!薄鞍。俊眲⑻镆汇?,茫然地看著謝文東?!拔覀儸F(xiàn)在只管等就好,”謝文東靠著樹身,仰面說道:“等警察或者交警?!彪m然面對著神秘的殺手,而且受了傷,但謝文東的頭腦依然十分冷靜。出了交通事故,交警一定會到,就算他們沒有及時趕來,那個受自己威脅的中年人也會把警察找來。警察一到,殺手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現(xiàn)身,所以,現(xiàn)在選擇等待是最好的辦法。劉田眨眨眼睛,沒明白謝文東的意思,在這里等,不是坐以待斃嗎?!殺手并沒有出現(xiàn),而中年人卻跑回自己的車上,了瘋似的將轎車全開走。正如謝文東料想的那樣,時間不長,警察到了。此處接近t市,屬于t市管轄,趕來的也是t市警察。謝文東和低層警察關(guān)系不熟,但劉田恰恰相反,他探出頭,觀望在破費汽車周圍調(diào)查的警察們,眼睛突的一亮,看到一個熟人。他大聲叫道:“老李!”眾警察聞聲,紛紛尋音望去,看到探頭探腦的劉田,幾名警察紛紛把槍拔了出來。那叫老李的警察看清楚劉田的相貌,微微一怔,忙對其他的同事說道:“那是我朋友!”說完,皺著眉頭走了過去?!袄蟿ⅲ阍趺磁艿竭@里了?汽車和地上的尸體是怎么回事?”這警察是帶隊的隊長,和劉田私下里的關(guān)系很熟,平時在一起沒少喝過酒,也知道他是北洪門的人。劉田扶著樹站起身,顧忌地向道路對面的草叢看了看,風吹草動,里面好象還隱藏著無數(shù)的殺手,剛剛死里逃聲,他難免有草木皆兵的錯覺,嘆口氣,說道:“老李,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問了,馬上幫我準備一輛車,送東哥和我回t市!”“???你受傷了?”他站起身,警察才現(xiàn)他的褲子上濕轆轆的,都是血。轉(zhuǎn)目一瞧,他身旁還有一個年輕人,相貌清秀,臉色蒼白,看起來似曾相識,他說道:“好!我這就去叫救護車,不過……”他看著謝文東,疑問道:“這位是……”不等劉田說話,謝文東先開口道:“我叫謝文東!”老天!警察眼前一陣眩暈。謝文東?!北洪門的老大,t市絕對的地下主宰者!他木然吞了口口水,兩眼直直看向謝文東,好半晌回不過來神。謝文東頭腦有些昏沉,剛才的撞車已讓他身體受到不小的震蕩。那顆打在后腰的子彈更是要命。他疲憊地說道:“麻煩你,快點找輛車來好嗎,無論什么車!”“是……是!”警察身軀一挺,手臂抬了抬,差點給謝文東打個軍禮。劉天不放心的又補充道:“記得,把車直接開到這里,不要停在路邊。”“沒問題!”警察答應(yīng)一聲,邊向外走邊讓警察把警車開到樹林旁邊。他在旁一直看著謝文東和劉田上了警車,目送他們離開,方才長長出了口氣。一位和他關(guān)系不錯的青年警察問道:“李隊長,那是什么人?”“什么人?”警察脫下警帽,捋了捋頭,道:“那個歲數(shù)看起來很年輕的人,是謝文東?!薄爸x文東?哪個謝文東?”青年警察疑惑地問道?!翱浚 本彀琢怂谎?,氣道:“在t市,在中國,還有幾個謝文東?當然是做北洪門老大的那個謝文東了,笨蛋!”“老……老天!”青年警察站在原地,傻了。劉田上了警車,本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哪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開車的警察年歲不大,二十出頭,滿臉的稚嫩,謝文東不用問也能猜得出來,他是從警校剛剛畢業(yè)的。警察邊開車邊問道:“我先送你們?nèi)メt(yī)院嗎?”謝文東和劉田身上都有血跡,前者額頭被子彈劃出個口子,半張臉都快變成紅色,而后者更慘,瘸著一條腿,褲腿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劉田搖搖頭,道:“不用!你先送我們到洪武大廈?!焙槲浯髲B正是北洪門總部的大樓。警察哦了一聲,用倒車鏡看了看二人,笑呵呵地問道:“你們和李隊長的關(guān)系很熟嗎?”這警察并不知道謝文東和劉田的準確身份,只是看隊長對二人的態(tài)度很客氣,心里好奇?!坝行┙磺?!”謝文東沒有說話,劉槍隨口應(yīng)了一句。謝文東渾身上下的骨頭沒有一根不酸痛,特別是后腰,不時傳來鉆心的巨痛,雖然有防彈衣保護,但被子彈打中的滋味也同樣不好受。不過謝文東的意志力極強,身上的傷痛絲毫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看起來和平時沒兩樣,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不知道為什么,身在警車里,他的心仍然跳得厲害,心緒翻江倒海一般,非常不舒服,有種無法表的不好預(yù)感。劉田和警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他則心煩意亂的望向車外,很多次兇險來臨之前,他都有這樣的反應(yīng)。警車開進市區(qū),劉田長長松了口氣,對謝文東笑道:“東哥,看來我們安全了!”謝文東用手帕擦拭臉上的血污,瞇著眼睛幽幽道:“希望如此。”劉田一愣,不知道東哥為什么這么說。這時,道路前方迎面開來一輛大貨車,貨車陳舊,車身嘩啦啦直響,開在道路上,周圍的小轎車都避得好遠。劉田和開車的警察都沒有注意它,但謝文東卻心跳猛然加,喝道:“小心!”警察沒明白他的意思,半轉(zhuǎn)回頭問道:“小心什么?”劉田也疑惑不解地側(cè)頭看著謝文東。不等謝文東說話,那輛馬上要和警車擦肩而過的大貨車突然一轉(zhuǎn)車頭,對著警車直撞過來。警察此時再想躲避,依然來不及。幾乎同一時間,謝文東大喝道:“跳車!”說著話,他拉開車門,縱身跳了出去。他這一跳,足足橫著跳出一米開外,直接滾進路邊的臭水溝里,落地后,又向前轱轆出十數(shù)米,身子才算穩(wěn)住。他伏在地上,眼前金光閃閃,周圍的景物天旋地轉(zhuǎn),大腦一片空白。突然,后面?zhèn)鞒鲆宦曮@天動地的巨響,在看他剛才坐的那輛警車,翻著跟頭飛到半空,破碎的零件碎塊死濺,接著,警車大頭朝下摔落,又是轟隆一聲,塵土飛揚,警車落地,整個車身扭成了u型,血水順著汽車的門縫中汩汩流出。好半晌,謝文東才明白過來,他坐在地上,看著支離破碎的警車,還有里面被擠壓變形的兩個人,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剛才還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好兄弟就這樣永遠離他而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能為力,跳車時留下的刮傷很痛,但和心里的痛楚比起來,已微不足道。那輛和警車相撞的貨車也好不到哪里去,前臉完全凹進去,車門脫落,只聽嘩啦一聲,從駕駛室里面滾出一人,身上被玻璃劃出無數(shù)口子,神志不清地趴在地上,哇哇!連吐兩口血??吹竭@人,謝文東雙眼充血,眼睛紅得幾乎放出光來,他艱難地站起身,向那人踉踉蹌蹌走過去。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對于謝文東來說仿佛有十公里那么長,他頭腦昏沉,耳朵嗡嗡直響,天地似乎都在以他為中心飛地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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