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竹師叔宣布了勝負(fù)。
陸嫁嫁立在高處,黛煙般的眉目間鎖著些許困惑,她覺得寧小齡好像有些奇怪,接著她環(huán)視了一番四周,便明白了緣由。
這么重要的日子,寧長久竟然沒有來?他究竟在做什么?
寧小齡向著休息臺的方向走去,她提著劍,忽然捂了捂自己的心口,那是一種類似于睡夢中的踩空感,這種感覺讓她生出了很大的擔(dān)憂,她覺得師兄不可能不來看自己才是呀,這……難道是出什么事了?
她眉頭始終鎖著,心中也不停地打著鼓,坐立不安,一顆劍心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樂柔也注意到了寧小齡的異樣,她的想法與寧小齡是不同的,她猜測著是不是寧長久又識破了自己的計謀,害怕我在試劍會上戳穿他,所以故意沒有來?
一個外門弟子的來去本該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此刻卻在會場上激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氛,那氣氛便是從寧小齡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分心、不安與焦躁。
“下一輪,寧小齡,徐蔚然!”
雅竹宣布了下一輪對陣雙方的名字。
徐蔚然是峰中男弟子里南承之下公認(rèn)修為最高的,也是寧小齡之前唯一覺得應(yīng)該堤防之人,這個徐蔚然師兄,在劍法的造詣上雖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勝在四平八穩(wěn),他出的每一劍都攻防有序,同等境界之下幾乎很難尋到什么破綻。
但是此刻,寧小齡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越來越可以確定,師兄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小齡?!毖胖駧熓搴傲怂宦?。
有些分心的寧小齡這才回過了神,她提著劍起身,劍尖朝下,無力地滑過劍場。
雅竹見此場景,神色不悅,說道:“平日里我沒有教導(dǎo)過你們嗎?劍尖是一柄劍上真正殺人的利器,卻也是劍最脆弱的部位,絕不可隨意觸碰磚石,任何對于劍的損害在高手生死一線的相搏里都是致命的!”
聽著雅竹的訓(xùn)斥,寧小齡清醒了一些,答了一聲:“是。”
雅竹看著她,問道:“身體不適?”
寧小齡抿著唇搖頭
。
雅竹道:“那便開始吧?!?
徐蔚然看著眼前心不在焉的少女,他不知道如今的寧小齡到底是什么境界,但是先前她三招便將一個入玄上境的弟子擊敗,她展現(xiàn)出的那份實力絕對不容許任何的小覷,想著這些,徐蔚然抹去了心中一閃而過的酸澀,一板一眼地擺起了起劍式。
寧小齡卻忽然轉(zhuǎn)身,朝著陸嫁嫁的方向跑去,她湊到陸嫁嫁的耳邊,附耳說了些什么。
不知是什么緊張的事情,寧小齡才一開口,陸嫁嫁的身體便緊繃了許多,身上散發(fā)出的劍氣更加凌厲。
陸嫁嫁聽完了寧小齡的話,心中也有些緊張,她聚音成線,說道:“寧長久會不會只是忘了時間?”
寧小齡斷然搖頭,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與師兄的同心,只是認(rèn)真道:“師父,師兄現(xiàn)在肯定有危險!”
陸嫁嫁依舊不相信,說道:“以寧長久的本事,這峰中能有什么事情讓他身陷險境?”
寧小齡更了解師兄一些,哭喪著臉道:“師兄雖然厲害,但是你也知道,他總是能惹來一些更厲害得不得了的東西……”
陸嫁嫁簡短地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路走來確實如此,哪怕對于寧長久信心十足的她也不免擔(dān)憂了起來。
只是她思考著關(guān)于天窟峰的許多事,一時間想不到可以威脅到寧長久的可能性。
陸嫁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囑道:“你先安心參加試劍會,我去幫你找寧長久?!?
寧小齡這才放心了一些,只是她懸著的心遲遲無法放下。
雅竹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等待著寧小齡與陸嫁嫁談話的結(jié)果,不知為何,即使是她,心中都縈繞上了一縷淡淡的不安,她總覺得,此時此刻,峰中有什么事情正在隱秘地發(fā)生著。
寧小齡與陸嫁嫁簡短地交談之后,陸嫁嫁起身與雅竹說了幾句,然后暫時離開了劍場。
對于師父的離去,許多人心中都感到了失落。也有很多人猜到了師父離去的緣由,心中憤憤不滿,心想師父是不是把那外門弟子當(dāng)做關(guān)門弟子一樣對待了,寧長久本就沒有資格參加天窟峰的試劍會,來與不來有何干系?
這寧小齡也真是,明明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女劍仙,甚至有可能將來接過師父之位,怎么被寧長久這外門弟子套得死死的?
不滿之余許多人心中卻也生出了嫉妒。
小小的波瀾之后,劍場的比劍再次開始,寧小齡摒去了許多的雜念,心無旁騖地盯著徐蔚然手中的劍,她的境界要比徐蔚然高一些,只要自己不出差錯,便絕無輸?shù)目赡堋?
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得出乎意料的快,寧小齡竟然輸了。
徐蔚然松了口氣,說了一聲承讓,他卻發(fā)現(xiàn)身前少女的臉上沒有什么挫敗感,而是一種痛苦的神情,寧小齡手中的劍摔落在地,她手指捂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地蹲下了身去,然后單膝觸地,抓著劍柄尋著一絲安全感,腦海中卻揮之不去地出現(xiàn)了一幕幕畫面。
那一幕幕畫面里,有廢墟般的空間,有白骨巨蟒,有面容模糊的老人,有無盡的灰黑色霧氣,有……
她慘哼一聲,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
便是這忽然侵入大腦的畫面,讓她出劍速度慢了半拍,讓徐蔚然奪去了先機,一舉取勝。
雅竹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她看著中邪似的少女,輕聲自問道:“走火入魔?”
其余弟子也慌了神,徐蔚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心想自己方才也沒用出格的劍招啊。
但是寧小齡的身體狀況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緊繃的身體很快放松了下來,她伸出手,下意識地抓著什么,輕聲喊著師兄師兄……
在場的人很多都是她的師兄,但他們知道寧小齡口中的師兄只有那個白衣少年。
雅竹摸了摸她的額頭,神識探入她的身體探查了一番,此刻寧小齡的身體已恢復(fù)平靜。
雅竹松了口氣,扶著她去一邊坐下。
直到此刻,隱峰之中發(fā)生的變故才一點點傳了開來。
……
……
峰底,寧長久手中握著只剩下一截,扭曲得不成樣子的劍,他看著一個老人從那巨蛇的尸骨后面走出來,那個老人看不出什么神態(tài)特征,望上去就像是風(fēng)吹雨打過的古老石像。
“我是這里的守墓人,看管這一片陵園……我已經(jīng)死去許多年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生人,少年人,你從何人來,師承何人,如今是峰中的第幾代弟子?我在此處待了三百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一個可以承我衣缽的弟子,我想在生命最后消亡的時刻前,將這一套諭劍天宗真正的絕世劍法傳授給他,少年人,回答我的疑問,然后跪在這塊石碑前,從今日起,你便可以得到天宗唯一真正的傳承……你,應(yīng)該也不希望它失傳于世吧?”
老人的話語沉厚而深重,帶著難的篤信,讓人生不出一丁點的懷疑。
寧長久像是沉醉在他的話語里,垂下了劍,緩緩地走了過去,他繞過巨大的石墩,走到老人的身前,他張了張口,像是要虔誠地表達(dá)什么,老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對于晚輩的和藹與滿意之色。
接著,一道劍光自他袖間突兀亮起,向著老人劈了過去。
……
……
(狀態(tài)不佳只碼出了一章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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