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妄想?!笔Y素素冷笑一聲,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的態(tài)度也不曾軟化過一分,眼里只恨不得扒了刀疤李的皮,吃刀疤李的肉:“我爹找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蔣素素眼里的仇恨登時就激怒了刀疤李,二話不說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還做夢呢!到了我這里的女人,大家小姐還少了去!我看小娘子你還是沒有清醒,你今兒個身子給了我,就算日后你當大官的爹找到你,還能容下你?富貴人家最是自私不過,老子看得多了。最后不過是假裝不認識罷了,你還敢在爺面前拿喬,看來你是沒長記性!”說罷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蔣素素一眼,拿起桌上的衣裳就出了門。
蔣素素一人躺在床上,兩行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那來救她的公子沒有出現(xiàn),自己卻被山匪擄回了土匪窩。方才那一幕只要一回想在腦中,蔣素素就忍不住全身發(fā)抖。刀疤李是個魔鬼,下手下的極重,而且,強占了她的身子。蔣素素痛苦的閉上眼,抓進手下的被子,如今這樣活著,逃出去毫無希望,成為這樣一個人的禁臠,還不如去廟里做姑子。
而刀疤李方才的一席話也確實刺傷了她的心。的確,大戶人家的閨女一旦出了這等事情,若是被山匪擄走了,一輩子也就是相當于毀了,即便最后接回了人去,大多也是喂一顆藥下去。那女子自己也能解脫,家人也不必被人看笑話,保全了名聲。
如果換成了她,如果是她蔣素素心中一顫,蔣權(quán)會怎么做,大抵也是沒有勇氣認回她,當做陌生人轉(zhuǎn)身離開吧。若是環(huán)在幾年前,蔣素素必然會相信蔣權(quán)會不顧一切的救她。可自從經(jīng)過了夏研的事情,經(jīng)過了蔣權(quán)讓她做姑子的事情,蔣素素心中便對蔣權(quán)起了隔閡之心,蔣權(quán)如此自私,只顧著蔣府的名聲,真的會為了她不顧一切么?
腦中胡亂的思索著這些,身上的劇痛還未曾緩解,便聽到大門被人猛地一踢,蔣素素以為是刀疤李回來了,登時身子便是一抖。轉(zhuǎn)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是幾個陌生的赤膊大漢,大踏步的朝她走來,目光中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蔣素素心頭一驚,抖著嘴唇問。
為首的男子嘿嘿一笑:“小娘子,莫要怕,刀疤兄說你有些不懂規(guī)矩,特意讓哥兒幾個來教教你規(guī)矩,別怕,我們可是很溫柔的?!?
“不。不。”蔣素素想要逃,可是渾身上下早已被刀疤李折騰的沒有一絲力氣,哪里還有多余的精力,登時便被人撲倒在身下。
各處有各處的姻緣機遇,譬如此刻宮中一隅,十三皇子居住的院子里,宣沛負手而立,冷眼瞧著跪在底下的宮女。
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俱是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一動不動的垂下頭。那跪在地上的宮女還在哀聲懇求:“十三殿下,奴婢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奴婢一命,看在奴婢伺候殿下這么多年的份上?!?
兩個宮女提著燈籠站在兩邊,夜幕沉沉,那站在中間的稚嫩孩子面容被燈籠的光華下顯出幾分沉色來。越發(fā)顯得粉雕玉琢如同話里的散財童子一般,只是那般秀氣甜美的外表下,一雙眼睛古井無波,那宮女抬起頭來正與孩子對視,登時便被那冷幽幽的眸子驚了一驚,只覺得像是從地獄中攀爬而出的惡鬼,出來向殺人的罪人索命來了。
宣沛慢慢的看了她一眼:“是么?正因如此,伺候我多年的下人卻有了這等污穢之心,本殿饒了你,日后必然無法立規(guī)矩。父皇是個最重規(guī)矩的人?!?
那宮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宣沛一眼,她不知道宣沛是真傻還是裝傻。若是真傻,怎么能一下就將她這個眼線給拔出來,若是裝傻,宣沛明知道她是那邊的人,怎么有膽子敢輕易懲處了她?
陪伴了這個無能的十三皇子這么多年,她一直以為能將這個皇子牢牢的掌握在手心,從小也經(jīng)常打罵她。不想不知道從何時起,這孩子卻似變了一個人般,再也不會懦弱的躲在人身后,反而令人生畏。
似乎是從那一日蔣阮替宣沛在和怡郡主面前解了圍開始,宣沛就開始慢慢改變了。宮女不明白,為什么這樣一件小事也能改變宣沛,或者說,宣沛之前一直是在偽裝,那件事只是一個引子,如今的他已經(jīng)決定撕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了?
她抬起頭來,再次認真的打量起宣沛。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她實在無法將面前這個小少年同記憶中的孩子聯(lián)系起來。面前的孩子身量尚未長成,卻已經(jīng)有了隱隱的帝王之氣,那一雙眸子若琉璃一般通透,卻怎么也望不見底。面上永遠帶著一份明媚的笑容,即便是被人訓斥也一樣。喜怒不形于色,這孩子竟然已經(jīng)不露聲色到如此地步了么?
宣沛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一笑:“所以,不是本殿不饒你,實在是有心無力?!闭f罷,便淡淡轉(zhuǎn)身,袍角繡著的瑞獸張牙舞爪,在夜里劃過一道暗芒。他的聲音伴著月色里的風聲一道飄過來,帶著稚嫩的殘忍。
“杖斃?!?
宮女陡然明白過來,尖叫一聲:“殿下不要不”緊接著,便是嘴巴被堵住的掙扎嗚咽,幾個粗壯的婆子將那宮女駕起拖走。眾人均是默默無語,眼瞧著那稚嫩的殿下轉(zhuǎn)過身坐回門口的椅子上,一派云淡風輕。
這一院子的太監(jiān)宮女,魚龍混雜七七八八,鮮少沒有沒有欺負過宣沛的,如今卻是眼觀眼鼻觀心,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見識到了宣沛的手段,他們哪里還敢生出別的心思,唯有膽寒。
方才那宮女原是宣沛的貼身宮女,這么多年也是奴大欺主,不過她背后有靠山,本也算是一個眼線,只是一直以來跟在默默無聞的十三皇子身邊也許是覺得沒有前途,所以行事肆無忌憚。自上次幫蔣阮作證以來,宣沛的行事已經(jīng)有些不同尋常,偏生這宮女還未察覺,依舊這般狂妄,不想宣沛第一個就拿她開刀,隨便尋了個由頭便將她杖斃了。
之前眾人心中也不是沒有過思量,只是覺得十三皇子到底也是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年紀小心腸軟,更何況這貼身宮女雖然奴大欺主,一張嘴兒卻是能說,哄得宣沛高高興興的,難免不會念就請。誰知道這小主子如此殺伐果斷,根本未加思考便做了決斷。一時間這院里的人不禁又有了思量,有為此高興的,也有心中暗驚大叫不好的。
宣沛微笑著掃視了院里的眾人一番,眾人被那雙眼睛一看,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這孩子身上咄咄逼人不敢直視,竟然為他的氣勢所震懾。宣沛慢慢的開口:“杖斃了一個,貼身宮女的位置就由你來頂替吧?!彼S手指向人群里一個面生的宮女,那宮女是兩天前才分到宣沛院里的,還是個三等宮女,突然就被提為一等宮女了,立刻盈盈下拜道:“奴婢明月謝殿下恩典?!?
那院里的二等宮女們本來瞅著這個空子打算表現(xiàn)自己,不想?yún)s被一個新來的擠兌走了,紛紛心中不悅,想要擠兌幾句。對上宣沛那微笑的表情時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想到如今這個小主子已經(jīng)不是從前可以隨意糊弄的,便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忿,強自忍住了。
宣沛揮了揮手,看向明月:“你跟本殿進來,其他人都退下?!?
下人們面面相覷,幾個宮女瞪了一眼明月才紛紛告退。宣沛轉(zhuǎn)身進了屋,在屋里的書桌前坐下來,明月掩上門也走了進去,在宣沛面前站定。宣沛這才抬起頭,看著明月道:“錦英王派你來的?”
明月點頭。
宣沛皺了皺眉:“多管閑事。”他皺眉的樣子倒有了幾分這個年紀才有的孩子氣,更像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明月想了想:“是弘安郡主說殿下身邊缺個懂功夫的人,主子就把奴婢送來了?!?
“是她??!”宣沛一下子坐直身子,他如今身量小,坐在過大的椅子上的時候很有幾分滑稽的味道。不過心情倒是極好的模樣,道:“我就知道以錦英王的性子,定不可能這么好心。還是她心腸好,想的也周到。”
這放到蕭韶身上就是多管閑事,放到蔣阮身上就是善良體貼,差別也太大了些。明月強自忍住笑,道:“殿下和郡主想來也是有緣的,這神態(tài)舉止都有七成相似?!?
一聽這話,宣沛更加高興了,瞇眼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她可是我?!痹捳Z忽而頓住,他才接著道:“我?guī)兔ψ髯C的人?!?
題外話
小白花簡直一個被拐賣到山村當媳婦兒的城市大學生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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