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說完,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馮雄隨著一抖。
被催了幾個月的債,最近他聽見鈴聲就怕。
他一看是陌生號碼,果斷不接,誰想對面鍥而不舍,又打了兩個過來。
他接起來:“誰?。看呙??”
那頭先是安靜了幾秒,而后,一道沉沉的男聲響起:“差不多。”
“”馮雄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玩意?”
“你是馮雄?”
“是我,你是誰?”
“我是易達集團的易琛?!币阻∫贿吺执钤谕壬?,食指有意無意地輕點著,“我們就在這聊。”
助理斗膽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自家老板,他隔著手機都仿佛能感受到電話那頭的惶恐。
他心道,能讓我們大老板親自給你打電話,你公司就算是原地破產(chǎn)都值了。
馮雄一愣,另一邊手下意識抬起來扶著手機:“易總!您好您好”
他瞪了一眼電腦前的人,轉身走到走廊里,“易總,不知道我剛剛的回復您看見了嗎?誤會,都是誤會,這件事跟貴公司根本沒關系,您不需要擔心”
易琛問:“誰說沒關系?”
“這個,您咨詢一下貴公司的律師團應該就能了解?!瘪T雄道。
“我在和他簽約之前,就知道你們合同的事?!?
馮雄一愣:“啊?”
“所以就算是違約,違約金也是我?guī)退?。”說到這,易琛輕輕一頓,話里都帶上幾分嘲諷,“法院判多少,我給多少。”
明明起訴是自己先表的態(tài),但聽見法院二字,馮雄只覺得背脊發(fā)麻,心神不定。
但他不能后退。
前面是什么尚且未知,但后頭就是萬丈懸崖,這筆錢他如果填不上,那些討債公司
想到這,馮雄深吸一口氣,強裝鎮(zhèn)定道:“原來是這樣,那這件事情就得另算了。易總,您應該知道這方面的違約金不低吧?前段時間那些主播跳槽的案例,想必您也有所耳聞。”
易琛眉梢一挑,沒有接話。
“易總,說來你或許不信,我雖然年紀比你大,但在商場方面,您算是我的偶像哪有人愿意跟偶像鬧上法庭呢?多不好看,我心底也不舒服。”馮雄道,“既然您都這么說了,那這件事的性質就是挖墻腳,說起來其實也不嚴重。違約金方面我們可以談,完全不需要走起訴這個流程畢竟鬧大了,對您公司也會有影響。”
易琛原本還悠閑地看著窗外,聽到某些字眼,他輕輕瞇起眼來,語氣里的不悅不加掩飾:“挖墻腳?”
不等馮雄反應,易琛涼涼地強調(diào),“他一直都是我的人,跟這三個字扯不上任何關系?!?
“違約金是可以談,不過要到法院談。我這次聯(lián)系你,只是想問,起訴是你來,還是我來?”
馮雄頭皮發(fā)麻:“沒必要,真沒必要,易總、易總,這樣吧,三百萬!您給我三百萬,這事兒就了了,何必大張旗鼓呢”
“我來吧。”易琛打斷他,“省得這官司打完了,我還要安排另一輪起訴。”
馮雄傻了:“易總,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你們那合同,漏洞百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怎么會不是,您說您要安排另一輪起訴是什么意思啊?”
易琛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問:“幾年前拖欠工資的事,你以為就這么過去了?”
馮雄說:“那也是沒辦法呀易總,您公司一帆風順,沒經(jīng)歷過動蕩,怎么會懂我們這些小公司的苦楚。當時別說工資了,就連生活經(jīng)費我都是倒貼著錢給的。況且小延當時家里出了事,我不是擠了幾百塊錢出來給他么。”
不提還好。
一聽見馮雄這么說,易琛心底驀地升起一團悶火。
“幾百塊?”
“您別看不起幾百塊,那時候職業(yè)戰(zhàn)隊都不正規(guī),我能開幾百塊已經(jīng)是很大方了”
“馮雄。”易琛打斷他,語氣里的淡然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怒意,“好在你還記得這一紙合同,不然我可能還要費點時間。”
不等馮雄問,易琛便繼續(xù)道。
“你公司的登記情況有問題,我找了你很久,沒想到你自己先跳出來了。”
“我的律師團在這段時間內(nèi)會整理證據(jù),聯(lián)系之前被你坑過的工作人員,約莫在不久之后就會正式起訴你。當然,罪名不止是拖欠工資這么簡單,你這公司小雖小,做過的破事還不少,假賬,逃稅非法集資?!?
“幾年前你給我家員工帶來的傷害,你做好百倍奉還的心理準備。到時候你就知道,欠幾百萬對你來說,已經(jīng)是福星高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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