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窗簾動了動的,倪以安鉆出來,露了個小腦袋的道:“真是稀奇,自從來了香港,我看阿姨你老是要跟我媽道歉。
之前在酒樓的時候我不明白,然后現(xiàn)在又到了幼兒園,公司,我感覺我媽媽什么都沒做啊。
可你就是跳出來給她找事。
老師說了,屢教不改的人是沒有得到真正的教訓(xùn),阿姨,請你以后不要再犯錯了好不好?”
倪梟對于兒子的教育就是要大膽自信,敢于表達。
過去,這種炮火只會對到林夏蘭身上。
只是,才不過小半天的時間,這個孩子的心怎么就偏到了那女人身上?!
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心里這么想著,但是面上女人也只能裝作不經(jīng)意的笑著道:“安安,阿姨是什么脾氣你還不了解嘛,我是真沒想那么多,誒呀,既然你覺得阿姨不對,那阿姨知錯就改,明天帶著小安安一起上門給你麻麻賠罪好不好呀?”
認錯態(tài)度太好了,倒是讓倪以安尷尬地撓了撓小臉。
他應(yīng)該,沒說錯話吧?
另一邊阿彪嬸家。
“阿嚏!”
床上的林夏蘭打了個噴嚏,外面的好閨蜜就穿著短褲短袖的光著腳跑了進來道:“冷嗎?我去開個暖氣?”
阿彪嬸家住的是千禧年間最常見的粉色小洋樓,茶色的玻璃,剛進門的時候林夏蘭就被這里的設(shè)計驚訝到了。
跟電視劇一簾幽夢里的女主房間一模一樣!
她老早就喜歡那樣的設(shè)計了——
宮廷風(fēng)的簾子垂下來,身下的被子也是又輕又軟的,剛躺上去林夏蘭感覺自己的整個骨頭都酥開了。
“不冷?!?
林夏蘭翻了個身,招呼閨蜜道:“快上床吧,我困了。”
“不吃點了嗎?我媽他們要拜神,對了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嘛,婆婆把拜神用的糯米雞放在了你的房間,然后一晚上我們你摳一點,我摳一點,第二天你爺爺要打你,但你奶奶攔住了?!?
躺在云朵似的床上,女孩帶她回憶著過去。
以前,因為知青回城沒有房子,她父母去做了海員,那時候她過的真的還可以,奶奶疼她,從來不舍得打她一個巴掌。
即便是破壞了貢品,“你還記得你說吃了你的飯就得認你當老大,以后老大,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
林夏蘭從來不相信什么永遠,“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捏了捏女孩的手,林夏蘭不想給她希望,自己過了這晚以后就只剩兩天了。
兩天以后,她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不知歸期。
“是啊。”
女孩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已經(jīng)有了些困意的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但即使有散的宴席,我們也是一起回家的人。”
心就像被熨帖過一樣舒展,林夏蘭關(guān)燈,再看了一眼旁邊人。
人是不知何時睡著的。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聽到外面一聲怒罵,“你們還要不要臉了”的時候,睜開眼睛。
外面。
陳煥兒一臉笑意地拎著兩盒高檔魚膠道:“阿姨,王小姐,昨天我跟小嫂子之間有一點誤會,不過也不多的,就一點?!?
女人溫柔又輕松的,令得在場的阿彪嬸都開始相信對方是不小心了。
“應(yīng)該——”
她看了眼里面的方向道:“蘭蘭現(xiàn)在應(yīng)該醒了吧?人家陳小姐也是好意的,快快快——”
她催著旁邊的女兒道:“快把蘭蘭叫起來吃飯,早飯不吃,這個中午飯可一定要吃啊,不然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