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能知道點(diǎn)兒吧,”張采云就道,“我們那邊都知道了,英子她姥姥家那邊肯定也能知道,還能不往英子她爹娘這給捎信兒?”
“就是捎信兒了能咋樣,當(dāng)初人家給的錢可不少。”吳家玉嘆息著道。
“雖說她這人是不咋樣,可這個(gè)命,也真夠受了。”張采云道,“攤上那樣的爹娘”
連芽兒手里正洗著黃瓜,突然咔的一聲脆響,那黃瓜就從中間斷開了。
連芽兒有些慌亂,抬起眼睛來,喏喏的似乎想要說什么。
連蔓兒忙給張采云使了個(gè)眼色,讓她不要再說攤上不好的爹娘的話,一邊就笑著安撫連芽兒。
“沒事,也不是啥稀罕東西,咱園子里有的是。再說,這個(gè)一會要切絲,不礙事?!?
一車車的麥子被拉回來,攤開來曬在打谷場上。晌午的時(shí)候,連守信帶著人回來了。
院子里一下子忙活開了。
干了半天活的人們,一個(gè)個(gè)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了不知多少次,這一回來,不洗洗可不行。張氏將連守信帶回后院,看著他洗漱后,又換了一套干爽的衣裳。
連蔓兒就端著碗綠豆湯走了來。
“爹,先喝碗綠豆湯?!边B蔓兒將碗遞給連守信,“就這一碗,別多喝,省得一會吃不下飯去?!?
“哎。”連守信答應(yīng)著,一仰脖子,就將一碗綠豆湯喝了個(gè)底朝天。
“你姥爺、還有你舅他們那都送了沒?”連守信問。
“都有。一會飯桌上,另外還有黃瓜片蛋花湯,綠豆湯也有?!边B蔓兒就道。
“那行?!边B守信就點(diǎn)頭。
“爹,地里沒啥事吧?”連蔓兒就問連守信,剛才連守信進(jìn)門的時(shí)候,臉色不大好。連蔓兒因?yàn)閾?dān)心,這才特意來送綠豆湯,順便問一問。
“也沒啥事?!边B守信就道。
這么說話,那就是有事。
“爹,出了啥事,跟我們說說唄,你要不說,我娘,我們更擔(dān)心。”連蔓兒就在炕沿上坐了,追問道。
五郎不在家,外面的事都落在連守信身上,連蔓兒不得不比以前更關(guān)注幾分。
“是四郎,那孩子,真不讓人省心”連守信就道。
“他這是又使啥壞了?”張氏就問。
之所以用一個(gè)又字,自然是因?yàn)樗睦捎星翱?。就是給連守禮家蓋房子幫工的時(shí)候,四郎的種種惡習(xí)都顯露了出來。
“剛到地里的時(shí)候,不知道以為啥,肯定也沒啥大事,跟個(gè)短工咯嘰了兩句,后來人家喝水,他就在人那碗里放了土坷垃?!边B守信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咯嘰,是三十里營子的鄉(xiāng)村土語,大概意思相當(dāng)于拌嘴。
“爹,你沒讓他干活吧?”連蔓兒就問。
“沒有,他和六郎,我連鐮刀都沒給他們,就讓他倆在地頭,幫著照看點(diǎn),這來回裝車啥的,他是給照看了,把人給支使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拿人耍著玩。”連守信皺著眉道,“人家都比他大,也就是看我的面子,沒和他一般見識。這孩子,這咋越大,這壞毛病越多。”
“是隨了那二當(dāng)家的。”張氏就低聲告訴連守信道,“剛才有個(gè)媳婦還跟我說,看見四郎跟著拉麥子的車回來,趁人沒看見,他還往那麥子上撒尿。那個(gè)媳婦叫喊了一聲,他才把褲子提上,還嚇唬那媳婦那,說他是你侄子,要把人給攆走”
“這個(gè)混小子”連守信罵道。
“陰里壞,他三伯他們都不敢得罪他?!睆埵暇蛧@道。
連守禮家蓋房子,四郎就從一開始吃到最后一天,連守禮和趙氏都沒敢攆他。
“我三伯就沒必要怕他,咱更沒必要?!边B蔓兒就道,“我去打發(fā)了他?!?
“用你去干啥,我去。你三伯那,他就恨連葉兒,就因?yàn)檫B葉兒說了他幾回?!边B守信就忙道,“我去跟他嘮嘮,晌午飯還是讓他在這吃,下晌就不用他了,我讓他回家?!?
“爹,就這樣還留他吃飯,越早打發(fā)了越好。就四郎這樣,就該揍他一頓,看他老實(shí)不老實(shí)?!边B蔓兒就道。
“別,”連守信攔住連蔓兒,“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別傷他臉面?!?
連守信這樣,是為人厚道,給四郎留臉面。同時(shí),也是信奉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處事哲學(xué)。小人雖然總是會做陰損、不要臉的事,但是在人前,他們往往比一般人還“要臉”。也就是俗語說的,臉?biāo)?,也叫狗臉?biāo)帷?
“爹、娘,咱們不能慣著他這個(gè)脾氣?!边B蔓兒想了想,決定道。(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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